薛喻惴惴不安,祁淮沉在外为她撑起窗子。
他坐在廊下,透过窗子被撑开的缝隙看向坐在软榻上不安沉思的薛喻,那双好看的眼此刻蒙着一条雪白细布,遮住了她眼底原本比星辰还要耀眼的璀璨。
祁淮沉眼中带着几分自责,语气中夹杂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愧疚。
“薛喻,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祁淮沉话音落下,薛喻颇为意外的挑眉。
难道她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王爷?
不应该啊。
薛喻是个生意人,记性最是好,和她接触过的人,她哪怕只见过一面也记得住。
按理说她之前要是见过祁淮沉,不应该记不住。
尤其是祁淮沉长得俊逸非凡,便是那身矜贵傲然的气质,她也不会忘记才是。
“民妇见过王爷吗?恐怕王爷记错了人。”
薛喻小心的开口,她很确信自己没见过祁淮沉。
祁淮沉眼中掠过一瞬的失落。
片刻之后,他又缓缓开口。
“四年前你救过一个人,还把他带到京郊茶庄请郎中救其性命。”
薛喻愣住,仔细回想着四年前。
她从商期间救过的人不少,凡是在城外救的人,几乎多数都会送到茶庄,那地方偏僻安静最适合病人养伤,而且也不容易引起什么流言蜚语。
可她的印象里,依旧没有祁淮沉。
祁淮沉从失落渐渐变得有几分不悦。
他咬咬牙,有些赌气的站起身。
“你当时还亲手给他煮茶,他问过你姓名,说要报答你。”
薛喻从沉思已经变成了自我怀疑。
茶庄里人手不多,凡是被她送去茶庄的自然都喝过她的茶。
她既不会照顾伺候人,也不会看病疗伤,能做的当然只有泡茶了。
至于问姓名要报答,这更是她救过的那些人最常说的话。
此刻也就是薛喻看不见,不然她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世人所传战无不胜冷冽肃杀的定安王,此刻脸上染着恼羞成怒和几分委屈。
那模样好像是怪薛喻为何会不记得他。
“王爷,您在茶庄的时候还被茶庄里的狗抢了肉包子。”
浮白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祁淮沉瞪眼,“要你多嘴?”
这么丢脸的事有必要说出来?
然而薛喻确实有几分激动,身体都微微向窗子倾斜。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薛喻这次真的想起来了。
四年前她手下的商船从江里打捞上来一个受伤颇重的少年。
那是少年浑身是伤奄奄一息,所有人都说他活不下来了。
薛喻还是将其送到茶庄,花重金请名医买贵药为他吊命医治。
几乎是用了半个月的时间,那个少年才无性命之忧,只是他当时伤的太重,脸上都缠着细布绷带。
她能记住的也就是当时少年因为受重伤行动缓慢,那天她去茶庄巡查顺便取茶,正好看见茶庄里养得野狗抢了少年手里的肉包子。
薛喻训了那狗一顿,并让人将狗送去其他庄子看家护院。
却没想到那个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少年,竟然就是祁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