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清爽又干净的站在那儿,唐欢因为匆忙赶来显得狼狈不堪。
应该是被呛着了,唐欢整个人咳个不停,顾淮便贴心的给她拍背,整个人纵容又温和。
“你为什么要把股份全转给我?你现在要去哪儿?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要离开?”
等顺过那口气,唐欢一连串的质问便脱口而出。
那架势,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顾淮出轨了,而唐欢是来捉奸的那个。
“为什么要把股份全部转让给你啊?这真是个让人不好回答的问题。”
顾淮好似苦恼的想了一会儿,又说:“因为想让你有可以永远后退一步的底气啊,当然,还为了你现在能来追我呢!”
真话掺着假话,半真半假,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再不肯将他的心意显露半分。
“至于去哪儿嘛?这个还没想好,大概可能是这几年一直在公司太累了,想出去看看吧。”
他叹了口气,好似耐心的大人看着自家玩闹的孩子,“没有一声不吭的离开,只是怕告诉欢欢了,我就不舍得离开。你也知道的,我偏执又固执,总要离得远远的怕是才能彻底死心。”
他妥帖又划分清楚的态度伤害到了唐欢,于是她又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十指紧扣住了他的手。
“哥哥不是去哪儿都要带着我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人要走了?”
唐欢如懵懂不知的小女孩儿,非要探头问出个结果。
顾淮死死忍住泛红的眼眶,可紧握的手心晕出潮湿的汗,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想,这就够了。
很好了。
他的欢欢,那么娇气任性在意形象的一个人,竟然为了他的离去失态不已,竟然愿意跟他说挽留的话。
顾淮想,这样已经够了,就让他一个人抱着这最后的美好生活。
这已经很好了,哪怕最后他一个人生活在再没有她的角落,他想,他也应该是能靠着现在这三分怜悯活下去的。
哪怕这是骗他的话,他也信了。
“欢欢,你回去吧,我要走了。”他狠了狠心,要让唐欢自己离开。
女孩子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手上,像一场声势浩大的控诉,明明他已经硬下心肠,她轻飘飘的几滴眼泪又让他投降。
“欢欢,别哭了,我错了。”
于是他最先认错,所以原则和已经安排好的事情都暂且排在了她的后面。
“那你错哪儿啦?”
她惯会蹬鼻子上脸,他稍微发出一点儿道歉的信号都能被她缠着说出一千字的理由来。
“我错在要离开没有和欢欢说一声,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我会提前报备的。”他乖乖认错,甚至还能总结出来自己的问题在哪儿。
“你还想有下次?”
她质问的眼神飘过来,仿佛在问他怎么敢说有下次的。
“没了没了,不会再有下次的。”
顾淮从善如流的道歉,甚至于从头到尾都再没有问过唐欢一句是否还要离婚。
落魄失落的信徒,在最后一秒等来了他的神明。
他无法质问神明为何对他的悲剧视而不见,信徒又怎么会控诉神明?
于是这个患得患失的人,又一次虔诚的信仰了他的神明,哪怕荣光不在,哪怕他不再是神明唯一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