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苗挺幼小的,不好打包带走。
墨春辰犹豫纠结了一夜,结果就耽误了。
她确实有点低估了何永年的激情,他年高德劭,须发尽白,怎么看也该是个高居墙头,没有什么世俗欲望和追求的得道高人,怎么还这么不稳重。一夜的工夫就闹腾得整个京城都知道接仙观有主了。
跑来看热闹的、病急乱投医就想让她指点一下迷津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但就是来了的,乌泱泱排了一长串。
“听说接仙观的新主,是天师陈枝梦中传道!”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她看一眼就能知道你的前世今生,这下我就知道我到底能不能中举了!”
“何止!我听说接仙观里的龟只剩一口气了,她就随手这么一摸,龟就活了!”
“我还听说啊,何仙师和她密谈了小半个时辰,人是哭着走的!”
谣言,绝对的谣言!何仙师哭了两声就停了,怎么是哭着走的!
墨春辰很是头大。
她要这时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地跑路,很容易让人抓个正着。
他们要再让她当众表演一个摸一下龟就能活,或者给他们谁算上几卦……
离大谱。
可怜她溜也溜不掉,云成颂理直气壮当了多年皇帝,完全不需要偷偷摸摸,修观的时候,完全没想着弄条后路。
云成颂。
你小子。
墨春辰不由得再次将昭帝在心里谴责了一遍。
行吧。
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她摇曳的土豆苗之前,看微风轻拂,苗叶乱摆。
好在他虽然没修后路,起码还是在门口摆下了阴阳迷魂阵,拦她是拦不住,但拦那些上门求卦的还算有点用。
只是这日子过得多少有点窝囊。
她坐在马扎上犯愁,璟元倒有些既来之则安之的意思,替她给狗喂了牛肉,给小龟喂了鱼。她其实有点纳闷,他哪来的肉和鱼?
纳闷归纳闷,凡事一沾到他身上,她这双玄目就失灵得死死的,无论如何看不出前因后果。
“门外求卦的人送的。”
嗯——
她其实也不是很好奇。
“要打发他们也不是桩难事。”
“灵犬”长到这么大也没吃过几口肉,啃光了他自己碗里的又想去啃小龟的鱼,被小龟顶开,璟元一边拉着架,一边慢慢悠悠地分析。
“门外那些看热闹的好处理,只要别的人走了他们也会跟着走。”
“至于来求卦的,总有些生活彷徨的人需要他人帮忙指点迷津,每到了此时就格外虔诚、执着,但也不是没有让他们离去的办法。”
灵犬很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趁着小龟没留神,一张嘴叼住了鱼尾巴,没等小龟反应过来,它就扯掉了一段鱼,远远跑开。
物种先天不占优,小龟追也追不上,只能原地挪了两下,墨春辰摸了摸它的头,“所以?”
这孩子老实归老实,就是说话太慢条斯理娓娓道来。
璟元笑了笑,“如果能找个身份足够高的人,商议好日后只为他一人算卦,那门外的人看在这个人的面子上,自然也就不会再过多纠缠。”
懂。
找个大佬绑定一下。
墨春辰摸着小龟的脑袋,凉冰冰的,倒让她的思路跟着更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