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查到柳家的时候,许连山也曾疑惑过,身为先太子秦淮的岳家,自当与先太子同气连枝。
因何会在先太子遇害后,被冠上通敌的罪名?
对此,许连山以为是墙倒众人推,而郁王却把矛头不偏不倚指向了皇帝。
真相究竟如何?
许连山不知道,他也不在意。
因一朝一天子一朝臣。
“王爷,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许连山目光危险的扫一眼郁王,警告道。
郁王嗤的一声笑,“许将军这是在忌惮什么?”
说着,他竟顾虑全消一般,一扫方才的犹豫造作。
他若无其事的给自己续了一杯茶,之后便漠然下结论道:“所以,我是为了替柳家报仇,才阴谋策划了这一切。”
“那晟王的事,又作何解?”许连山皱起眉头。脑子里思绪万千。
这时,却听郁王闲闲地道:“便如当日齐王一般,因嫉生恨。”
“因嫉生恨?王爷说得轻巧。”许连山淡淡地扫一眼郁王,显然不信。
郁王于是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一口,旋即他才徐徐道:“十五年前,母妃宠冠后宫,父皇爱屋及乌,对我亦是宠爱有加,甚至有传言说,他会改立我为太子。但自母妃失宠,一切都变了。”
“那之后,父皇把原本属于我的宠爱给了晟王,两年前,朝野间盛传父皇有意改立他为太子,我再也按捺不住,就对他下手了。他府上的陈伯就是因为受过我的恩惠,所以才叛主的。”
话落,郁王便目光沉沉的望着许连山,似在等他判自己的死刑。
然而。许连山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的茶盏。
黄澄澄的茶水在青瓷碗中平静无波,每一片茶叶都如翠绿的针叶,根根分明地立在碗底,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一直过了许久,许连山的掀了掀唇,“王爷这样做,值得吗?”
他说自己是为了替柳家复仇,所以才谋害皇帝。
可他又说,是因为晟王抢走了属于他的父爱,所以他才对晟王下手。
若是单独拎出来看,他说的也在情在理。
可两件事结合在一起,许连山便觉得漏洞百出。
郁王闻言,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怔忡,稍纵即逝。
他说:“将军这话是何意?”
许连山于是挑明了道:“王爷不懂?本将军只是奇怪,王爷对陛下竟是这样一种爱恨交织的感情。”
说着,不等郁王回答,他又继续道:“两年前,您因嫉生恨对晟王下手,可两年后,晟王早已泯然众人矣,您不嫉妒身居高位的太子,不嫉妒炙手可热的齐王,却揪着晟王不放,这是何故?”
“齐王不过是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至于太子,一个仰人鼻息的可怜虫罢了。”郁王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只是,他的眼睛却违背了他的本意。
说到太子的时候,许连山分明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一丝嫉妒。
“王爷对太子与齐王所为嗤之以鼻,莫非您与他们不同?”许连山眼睛突然变得锐利,他盯着郁王,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郁王抿了抿唇,他避开许连山的目光,不想与之做口舌之争。
须臾,他话锋一转,“我观将军是个明白人,当知晓有些事不宜刨根问底,纵然查清楚了又如何?对谁都没好处的事。”
“你战功赫赫,如今更是为父皇办事,可你四处树敌,搅得朝堂之上动荡不安,再一意孤行,难免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