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李天赐敲了敲门,沉浸在无尽悲痛之中的倪诗雨就跟没有听见一样,全然不予理会。
迈步进入,他唤了一声:“诗雨,你醒了。”
没曾想倪诗雨哭的更厉害了,这让李天赐有些手足无措,石化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倪诗雨的哭声渐渐止息,她起身坐在床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李天赐。
“我爷爷是怎么没的?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天赐心头一慌,目光游移不定,不敢与倪诗雨对视,不过他早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此刻只能硬着头皮,故作镇定地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倪诗雨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狐疑道:“怎么可能是枪走火了呢?”
李天赐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镇定:“是真的,当时二师傅在莲池中行走,不小心被埋在淤泥中的和尚骨骸绊了一下,情急之下,他错把猎枪当成了拐杖,结果……就发生了意外。”
这套说辞李天赐和把式李反复推敲揣摩,完全说得过去,几乎无懈可击,可面对倪诗雨的质疑,李天赐心里仍旧忐忑不安。
倪诗雨皱眉看着他,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这怎么可能?这么荒谬的事情,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李天赐心中一紧,忙又说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事实就是这样。”
“天赐,你看着我的眼睛。”
倪诗雨话虽轻柔,可带着一种让李天赐不得不遵守的命令。
李天赐犹豫了片刻,自知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抬起头,迎上了倪诗雨的目光。
二人目光相接,李天赐已然心虚的喘不过气来了。
倪诗雨再次开口:“我再问你一次,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
就在李天赐张嘴结舌,即将崩溃的那一刻,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只见把式李趿着鞋,步履缓慢地走了过来,他的脚掌蹭着地面,发出“嚓、嚓、嚓”的声响。
“诗雨,你总算是醒了。”
把式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轻轻地走进了房间。
倪诗雨一听,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柔声道:“李叔,快请坐。”
落座之时,把式李和李天赐交换了一下眼神,微微颔首示意,让李天赐放宽心态,剩下的事情由他来出面解决。
李天赐如释重负,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这些年把式李练就了一副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忽悠人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嫖客爬上了妓女的床一样驾轻就熟,根本无需费心思考,无论对方是何种身份,何种性格,他都能应对自如。
但是,面对倪诗雨,把式李却不得不多了几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