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纸醉金迷,公子可以为听名伶一曲,豪掷千金。
小姐可以为买金簪,日撒三千两。
京城的茶楼不是你有钱就能进。
世家的宴席诗会,官阶不够也进不去。
累世的功勋,堆砌出华丽的莺歌燕舞,就连府中的丫鬟小厮,都奢靡得过分。
只是这里的贫民窟,里面的百姓,却是从未吃过一顿饱饭。
姜昀带着姜容音下了马车,靠坐在地上的人便想要凑上去来。
但都被姜昀身上的气势给吓得不敢上前。
姜容音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为何,看他步伐稳健,好似对这里十分熟悉的样子。
穿过七拐八拐的巷子,姜昀的脚步停在了一个地方。
不等他开门,便见到一个约莫十三四的小少年打开门。
看到姜昀,他显然也有些怕,但却没像外面的人一样,往后退。
“是姜公子来了吗?”
里头传来咳嗽的声音,再然后,走出来个中年人。
戚如丰看到被姜昀带来的姜容音,眼中划过几分杀意。
“你带她来做什么?”
“闲来无事。”
姜昀只回了一句,也没嫌弃这里的破旧,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戚如丰从姜容音身上收回视线。
“很诧异?”
站在姜昀身后的姜容音听到这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而后才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
戚如丰听着他的话,扇了下手中的羽扇,嗤笑道:“那是,毕竟太子殿下向来管杀不管埋。”
“再说了,阎王爷救人,当真是头一遭听。”
姜容音抿唇不语,只看着刚刚开门的那个小少年走过来,递给姜昀一杯水。
他这般矜贵高傲的人,竟然伸手接过了那杯水。
戚如丰不动声色地看了姜容音一眼,招手让那小少年先带姜容音出去。
等他们走远后,姜容音听他问姜昀:“你是疯了不成?”
后面的话,她没听清。
“他,经常来这里?”
姜容音停下步子,看向身侧的小少年问了句。
小少年摇头:“公子不常来,但这里的许多人,都受过公子的恩惠。”
听到这话,姜容音眼眸微微睁大。
受过,姜昀的恩惠?
姜昀还会救人吗?
此时院子中,戚如丰强忍着怒气道:“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究竟要做什么?”
姜昀手中握着那杯水,转动了下手腕:“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带她来,就不怕,你的身份暴露?”
说到这里,戚如丰深吸一口气:“别忘了你我要做什么。”
“况且,你不是最恨她吗?”
姜昀眼眸微动,划过一道几不可查的异样。
见姜昀不说话,戚如丰半眯了下眸子继续说:“还是说,在皇宫待久了,真的想,取而代之了?”
“孤有分寸。”
“徽之,皇宫就是一座,糜烂而又华贵的牢笼,别忘了你要做的事情。”
戚如丰站起身,用羽扇压住他的那杯水,而后弯腰看他。
“若是那姜容音,敢坏我的计划,我不介意,替你杀了她。”
他图谋了十年,整整十年,这个计划,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破坏。
只听戚如丰压低声音,沉声说道:“别忘了你的名字,叫姜徽。”
做久了旁人,就会忘记真正的自己。
所以,戚如丰才要不断地提醒姜昀。
他究竟是谁,他姓甚名谁,他又为何,坐在了如今大雍太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