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是新立的,上面的字是请京都一位有名的书法大家写就,让匠人们紧赶慢赶做出来的。
看起来……的确比一般的墓好上不少。
上面的祭品一样不少,还有烟火的痕迹,显然是有人提前来过。
我孑然一身,管不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从玲珑手中接过带来纸钱蜡烛,我看着碑上写着的“林小七”三个大字,泪水不自觉地涌了上来。
他们真的……都走了啊……
“小七,你要想我了,便来梦里看看我……我给你烧多多的纸钱,在下面……就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了……”
我独自念叨着平日里没有机会给他说的话,看着纸钱在火舌的席卷之下变成灰烬和白烟。蜡烛的火光摇曳,像是他在回答我。
等到这一切都被火焰吞噬,我看着重回寂静的墓碑,说:“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后悔没有在他临行之前对他说这番话,我希望他现在能够好好的。
回府之后,我依旧十分倦怠,用过午膳便去歇息了。等到晚间才清醒过来,让玲珑上了一些糕饼垫着肚子。
我看着那扇窗,窗外的月色还是那样柔美。我却在那个夜晚失去了我的一切。
手边的玉笛被攥得与身体同热,我拿起玉笛放在嘴边,吹响了和阿娘一样的曲调。
这一刻,我仿佛觉得阿娘依旧在我身边。
一曲终了,我放下手中的笛子,看向窗外,在期盼着是否能如我所愿。
果不其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月色中悄无声息地浮现。我就知道这玉笛和曲子定然有它独特的作用,不然萧浮生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吹响。
我心中冷笑,他到底哪一件事情是发自内心而无关利益?
我想不出来。
那个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眸子明亮得似乎要将我看穿。
我也没有说话,而是递给他一张字条。
他接过字条,看着上面的字迹,眼中出现一丝玩味。他拉下自己的面罩,第一次以真实的面容面对我。
我看见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面容,但是他的气质却让我觉得像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这样神奇的组合,让我不觉有些呆了。
“真的要离开吗?”他无声的口型表达出他的意思,我点了点头,也没有打破这个平衡。
是的,纸条上的内容是:可以带我离开吗?
我受够了,想离开了。现在这里已经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东西,我也不再需要瞻前顾后。
我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所思所想,将那一张纸条攥在手里,开口做嘴型对我说道:“七日之后,我会带你离开。”
说完,他便自窗口离开,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即使我还没有弄清阿娘与他的关系,但是我相信,他既然是阿娘信任的人,那他便不值得我怀疑什么。
比起弄清楚这所有的事情,我现在更想离开。
我想不再受任何人的限制,我想成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