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时，见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身子仍有些痛，但没那么冷了，身边似乎有个很暖的东西，我不自觉地又靠近了些。
不多时，我便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光已大亮，玲珑正在床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我的手换药。
我脑子仍有些晕，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方又睁开道：“哭什么，我又没死。”
“呸呸呸，”玲珑忙呸了几声，“二夫人，这话可不能随意说的。”
我勉强扬扬嘴角，道：“我想喝水。”
声音仍有些沙哑，嗓子里也干得厉害，喝了水，我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
“您烧了整整一天，怎么都退不下去，一直喊着冷，”玲珑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后来，还是二公子用自个儿身子暖着您，您才不喊冷了。”
“嗯……”我本是敷衍回应着她，突然又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萧浮生他……”
“二公子用自个儿身子为您取暖啊，”玲珑又重复了一遍，“五更天的时候，二公子才唤了我来，让我给您更衣换药。”
我虽惊讶，却也无力追问，大抵是萧浮生看我快冻死了，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吧。
我在军营的时候，便常看到那些将士抱成一团取暖，也有不避着我闲聊时，说晚上在一个被窝睡的。
艰苦条件下，彼此取暖便是最好的选择，萧浮生长年在军营里，用这法子也不算奇怪。
我虽醒来，精神仍不大好，时睡时醒地过了一天，临近傍晚，萧浮生才终于现身。
我知道，他大抵又去忙那些细作的事了。
萧浮生进来后，让玲珑先退下了，伸手摸摸我的额头问：“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我摇摇头，“死不了。”
他怔了一下，又收回手：“那就好。”
我问他：“秦明隐他们怎么样了？”
“嘘！”他立刻制止了我，又在窗外看了看，回来后才低声道，“隔墙有耳，在王府里，不要轻易提及这些名字。”
“嗯，”我点点头，“知道了。”
见我如此配合，他又坐在床边，低声道：“逃了，秦明隐没那么容易对付。”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
“你不用怕，”他又道，“以后出门，让玲珑跟着你。”
“玲珑……”我轻声问，“也是和凝月一样的人？”
“她是凝月从死人堆捡回去的，”萧浮生说着，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天香楼逼她卖身，凝香便求我将她带了回来。”
我听着，恍惚间，又仿佛看到我和阿娘被关小黑屋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