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浮生救了我?他怎么可能会救我?他不是让我去死吗?
我如他所愿去死了,他又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这算什么?
身上又冷又痛,我脑子也混沌得很,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但萧浮生恶狠狠地叫我去死的样子,还深深刻在我脑海里。
我当时便打定了主意,我不能跟他相认,免得他再次将我扔在荒野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我假装失忆,他说不定会留着我,我也好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萧浮生的态度还是那样不近人情,见我不答,他又冷冰冰地看我一眼:“醒了就爬起来吃东西。”
我稍稍动了一下胳膊,立刻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但好像并不影响行动,我忍着疼,咬着牙爬了起来。
萧浮生又将头转了回去,冰冷的侧脸在火光映照下,都显得那般无情。
他伸手,将一只烤山鸡递到我面前。
我没接,捂着胳膊戒备地盯着他问:“你是谁?”
他的手一顿,脸上出现了刹那的错愕,而后又拧眉道:“沈归荑,你又玩什么把戏?”
“沈归荑……”我假意痛苦地闭上眼睛,“沈归荑是谁?是我?”
萧浮生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你当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我动的时候扯到了腿上的伤口,痛得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也无暇再去陪他演戏了。
萧浮生见我如此,也不问了,声音又恢复了最初的冰冷:“你腿断了,别乱动。”
断了?难怪这么疼,想想也是,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不死已经是万幸了。
想到这儿,我又暗暗苦笑,活下来对我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许是看我失忆,萧浮生还是将我带回了军营,又找了个军医来为我看伤。
边关苦寒,连军医都是男人,边陲小城中倒是有大夫,但因怕战乱波及到他们,萧浮生便将军营安插在小城十里开外的地方,如今去叫也是来不及。
军医撩起我的裤子为我看伤时,我紧闭着双眼,紧咬着牙,手也紧紧抓着被单,一言不发。
都被萧浮生侮辱过当军妓的人了,还能期盼着他给我什么尊重呢?
若非我装失忆,他怕是在崖下救了我后,便把我扔到别处了吧。
我直到此刻还想不通,萧浮生为何要去救我,明明是他亲口叫我去死的,为何又将我救了回来,还替我处理的全身的伤口。
想到这儿,我脑子里又“嗡”的一声,是啊,我全身的伤口都被他处理过了,他将我全身都看遍了。
如今却又毫不避讳地将我丢给另一个男子,任他查看。
我虽知道军中没那么多讲究,想到这些,仍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军医给我换了药,嘱咐我好好休息后,便退下了。往后几日,顿顿有人送饭送药,但我却没见着萧浮生。
萧浮生到底还是讨厌我的吧,无非是见我失忆,不会再缠着他了,便留下我一条性命,但绝不会再有其他。
军中日子苦,无甚能养身子的吃食,天又冷,我伤病加身,这一躺便躺着整整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我才能正常活动,身子仍是不大好,风寒一直都没痊愈,整日只能守着火盆儿吊命。
次日,我终于又见到了萧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