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他说,江容后来一细想就明白了,像他们这种萍水相逢的人,有几个会将自己的出身完完全全地交代出去,不过是因着聊得过来,久而久之出现了一种依赖感罢了。
江容也不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此时说得再多也没用了,以他两人的身份,此时应当斗得不可开交才对,可此时耶律颂却将她收留在了帐子里,按着他的话说,他不受宠,那帐外的人会怎么看?
她一想到这只觉得心烦,脑中一阵疼痛传来,闭上了眼睛只想短暂地逃离这种情绪。
在她闭眼的那几顺,只觉得自己颈中多了一块东西,一睁眼见耶律颂正在将他的那块玉系在她脖子上,口中说道:“这个你替我收着,我母亲说,这个能保平安。”
那玉上还有他存留的体温,江容愣愣地看着他,待他系完以后,她抬手用手指摩挲着颈间的玉,开口问道:“你母亲的东西,就这么给我了?”
“阿容,”他轻声开口,音量很低,似乎是怕第三个人再听了过去:“我是真的想让你活着,我想帮你,但帮了你以后我就活不成。”
他话说到后来,眼角有些湿润,江容看了也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只一会儿便顺着她的眼角落下,滴到了床榻之间,耶律颂抬手轻轻地替她擦去了泪渍,说道:“弄替我收着吧。”
江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本不想接受耶律颂的帮助,无论是因为身份对立还是心中的不舍,她都不愿意,可眼下她必须离开契丹,漠北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她得回去和大哥二哥碰面。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在她躺在耶律颂的床榻上昏迷不醒时,江氏已经出了事端,大哥二哥与她已经阴阳两隔,所以在耶律颂告诉她真相时,她近乎疯狂。
耶律颂急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再发出声音,语速飞快地说道:“他们都知道你在我帐子里,这么大声想让他们发现你醒了吗?你想去牢里待着吗?”
江容哭了,却没有再出声。耶律颂只得轻拍着她的肩头,失去亲人的感受他能理解,可惜他做不了什么,只能默默地陪伴着她。
母亲去世时他身边空无一人,如今江容也遇到了和他一样的困境,他不想让她和当初的他一样。
几日之后,耶律颂打听到最近有一量茶马贸易的车队会来,他本就是负责茶马贸易的,经手几辆货车是易如反掌。
他想趁着这机会把江容送出契丹,只要出了契丹,天大地大,哪里都是她能过活的地方。怕她暂时没有地方落脚,他告诉江容他在漠北的林子里有一处宅子,本是猎户住的地方,后来让他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