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乐“哦“”了一声。
苏夫人想了一下,很坦诚道:“大人也知道,妾身和苏长青恩断义绝,下山之前,傅庄主从苏长青手里拿到了休书,妾身.....妾身也彻底和他断了关系。”
魏长乐点点头。
傅文君轻易不出手,一旦出手,就会将事情办的妥善。
苏长青薄情寡义,如果苏夫人没有拿到休书和他彻底断绝关系,这以后搞不好还会有麻烦。
所以在苏夫人的恳求下,傅文君干脆从苏长青手里弄到休书,而苏长青因为苏夫人被囚禁在菩萨洞,打心里鄙夷这位结发妻子,很干脆丢出了休书,断了夫妻名分。
那份休书对苏夫人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不过苏长青是节度使的人,父亲担心苏家会报复,所以安排妾身到神都,远离苏家的人。”柳菀贞轻声道:“柳家在神都也有两个铺子,妾身到神都,可以自己打理铺子。另外堂兄也在神都当差,多少可以照应一下。”
魏长乐这才明白过来。
想想这样的安排倒也没错。
苏长青是个心胸极其狭窄的人,在悬空寺还被傅文君斩断一根手臂。
他当然无法向傅文君报复,在他看来,手臂被斩遭受奇耻大辱,都是因为受到柳菀贞的牵连。
即使休了柳菀贞,但心中的怨恨肯定无法消除。
搞不好有机会就会向柳家报复。
柳菀贞被安排到神都,远离太原,避开苏家,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样也好。”魏长乐道:“柳姐姐聪慧过人,亲自打理商铺,肯定能够做的风生水起,日后说不定能成为大梁最大的商贾。”
柳菀贞嫣然一笑,道:“大人说笑了。不过是两间小铺子,当年父亲到了神都,一时兴起,设了两个铺面,无非是想着神都也有自家商铺,面上有光。家父这一辈子要的就是脸面,这两间铺子其实一直都在赔钱。”
“做什么生意?”
“一间绸缎铺,还有一间药铺。”柳菀贞道:“药铺还凑合,亏不了多少。但神都做绸缎生意的如过江之鲤,我们柳家布铺根本排不上号,一直很冷清。”
“商铺设在哪里?”
“就在东市靖安街,离这里不算太远。”柳菀贞道:“我现在就住在绸缎铺里。”
“住在铺子里?”
柳菀贞微微一笑,风情无限:“到了神都,堂嫂一直很照顾,让我搬到她那边去住。但她已经照顾很多,我不想过分麻烦,所以就坚持住在商铺里。反正我现在是一个人,没什么顾虑,也无需找寻宅子。”
魏长乐心生赞赏,至少柳菀贞没有因为被休而被打垮,来到神都,反倒能够自立起来,亦可见这确实是位外柔内刚的坚强女子。
“再过几天就是堂嫂的生日,我给她定了一对耳环作为礼物。”柳菀贞他乡遇故人,心情自然欢喜,“却不想能遇见大人,这.....这真是缘分。”
魏长乐也笑道:“我在铺子里听到姐姐声音,就有些惊讶,回头看了一眼,立刻认出来。当时我就觉得这天下虽大,但只要有缘,无论多大也能碰上。”
“大人记得我声音?”柳菀贞脸颊微晕,但掩饰不住欢喜。
魏长乐道:“我记忆力还算可以,听过的声音都会记得。”
柳菀贞“哦”了一声,道:“神都有百万之众,能够遇见,确实缘分。今天若是没有出门,那就错过与大人相见了。”
“既来之,则安之。”魏长乐鼓励道:“姐姐到了神都,就安心在这边好好生活。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只可惜我很快就要离开神都,否则时常与姐姐来这茶馆喝喝茶聊聊天,那也是人生快事。”
“这里叫露雨轩,以后大人来神都,妾身再请你来喝茶。”柳菀贞心中虽然有几分失落,但却掩饰的很好,依然是面带笑容:“对了,我就在靖安街的柳家布铺,很容易找到。”
魏长乐心想离开神都之后,也许下次再来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未必能够再相见。
但柳菀贞目光带着期盼,魏长乐自然不愿意让她失望,道:“下次来京,我第一个就去找姐姐喝茶。”
“好的呀。”柳菀贞连连点头,“那....那我等你下次来京!”
魏长乐对柳菀贞有救命之恩,如今又是在他乡相遇,那种欢喜自然是非比寻常。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魏长乐站起身,拱手道:“肯定还会与柳姐姐再见!”
柳菀贞也跟着起身,有些失落道:“大人这是要走了吗?”
“天快黑了。”魏长乐柔声道:“姐姐也早些回去,天黑在外面不大好。”
柳菀贞微点螓首,笑了笑,但笑得很勉强,眉宇间明显有不舍之色。
两人出了茶馆,柳菀贞回头看了魏长乐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本来离开的马车又赶过来,柳菀贞依依不舍上了马车,离开之时,掀开车窗帘子,探头向外看着魏长乐,只等去的远了,才放下帘子,幽幽叹了口气。
魏长乐望着马车远去,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一个女人背井离乡,远在神都,确实不容易。
但对柳菀贞来说,这也未必是坏事。
被夫家所休,所有人都只会将过错怪罪到女人头上,也必然是指指点点。
柳菀贞继续留在太原,恐怕很难从痛苦中走出来。
来到神都,换一个环境,一切重新开始,或许将是一段崭新的人生。
“魏二爷!”魏长乐感慨之间,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可是河东魏氏的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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