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虚一会给她零食,大师兄川穹会教她练剑,二师兄空青会教她识药,辛夷会给她做好吃的,苏木会给她做她喜欢的任何小玩意儿……
只是偶尔师父看她的时候总会一副唉声叹气的表情。
后来年纪渐长才知道,她被师父捡回来的时候,身中绝毒。
纵然师父出身仙门,可妙手回春,但终究因莫南星中毒时年纪太小,毒一不小心就入了骨。
她的命虽然是暂时保住了,却不知道能保多久,师父为此颇为伤神。
莫南星当时还拍着师父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师父。
“这人,生来是偶然,离去是必然,师父不要为徒儿担心,看开点。”
一副老神在在,看破红尘的模样。
于是,师父仙去的时候,莫南星跪在他的墓室外哭的一塌糊涂。
只因师父最后和她说的是:“为师要走了。这人,生来是偶然,离去是必然,你们都不必伤心,看开点。”
莫南星那时才知道,很多事情,劝别人容易,劝自己却难。
他们师兄妹三人将师父直接安葬在了碧泉洞中,安葬的时候莫南星特别留意了一下,洞中并没有什么暗道。
只有中央师父坐着的碧青寒玉石旁边的小几上有两盘零食,一盘核桃,一盘桂圆。
量都不大,各有一把。
莫南星想起师父每次出关给她的核桃或桂圆,不由的悲从中来,抱着一坛子清风醉守着师父又哭了一场。
莫南星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醉后的第几日,抹了抹眼角的几粒眼屎,揉了揉头,躺在床上伸伸胳膊摇摇腿,一翻身,莫南星瞬间龇牙咧嘴。
“痛哦!”
莫南星曾经问过大师兄,她不是都历劫过了吗?怎的还有眼屎?像他和二师兄就没有。
结果,师兄悲催的告诉她,她之前出谷八载经历的那些不是历劫,只是去了结尘世的缘,要想飞升,还要历经大劫才行。
想想出谷八年,不过尔尔。
莫南星……
无语凝噎。
至今师兄都不愿告诉莫南星,那八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是每每提及,两位师兄都是长吁短叹,直言不应该听从师父的安排。
大师兄川穹说,他曾和二师兄商讨过,也许他们看到的那封遗书,并不是师父最后的遗书。
毕竟当时,莫南星作为浪沧谷最小的弟子,师父应是不会,在他明知自己即将仙去之时,还送莫南星入凡尘的。
可是,那时师父他老人家刚去,整个浪沧谷都处在一种无以言状的悲伤之中,那封被师父郑重压在书桌下的手书,自然就变成了非执行不可的遗嘱。
不过二师兄说:“这一趟也有好处,起码体内的毒又压制住了。”
“姑姑你醒了?”
莫南星的胡思乱想被一声童音打断。
门口进来一个小姑娘,五六岁的年纪,圆圆的脸蛋,扎着两个包包头,穿着一身火红绣梅花的衣裙,像一团火球似的一溜烟跑到莫南星面前。
小火球像模像样的摸了摸莫南星的额头,确认莫南星并没有不舒服后,伸出手,并着两根手指头,“嗖”的给莫南星掀了被子。
随后吼道:“姑姑快起来吃饭了,你都睡了十几天了!”
莫南星刚醒酒,人有些迷糊,无意中扫到小丫头指甲上的丹蔻,才恍惚过来,冬葵都到了能涂丹蔻的年纪了。
莫南星听说三年前是这个丫头将她从悬崖下背回来的。
哦,小小的人儿,背她一个成年人。
当真,天生神力。
莫南星不记得她为什么会跳崖,只记得在崖下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这个丫头坐在她面前嚎啕大哭。
哭的她心肝儿颤的不行,她没办法,便随手捡了个果子塞到了小丫头嘴里。
结果小丫头看到莫南星醒了,一把扑到她身上,将她摔错位的五脏六腑直接压出了血。
二次伤害直接让莫南星痛晕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的两位师兄。
那谪仙般的两人温润和煦的看着莫南星,让莫南星不由想起了慈眉善目的师父。
于是,浪沧谷小师妹抱着她两位师兄,哭的惊天动地。
两位师兄一致认为莫南星在谷外的经历,是不堪回首的伤害。
为了避免她留下心理阴影,影响她不着调的快乐,擅自决定,一碗七绝汤抹了莫南星出谷八载的记忆。
不过对修仙之人来说,八年在一生漫长,甚至遥遥无期的岁月里,实在不算什么。
莫南星坐起来捏了捏冬葵胖嘟嘟的小脸蛋。
手感不错,温润的能掐出水来。
冬葵将自己的脸从莫南星的手指头下解救出来,一脸不满的蹬着莫南星。
“姑姑惯会欺负人,有本事去欺负两位师父去!”
嘿,她的两位师兄哪有小肉团子好玩!
看着冬葵噘着嘴从柜子里给她找出一身白色绣梅花的衣衫穿上,莫南星心里莫名的就爽开了花。
还是师兄有远见啊,多收弟子就是有好处。
作为浪沧谷最有权势地位的三人之一,莫南星终于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
冬葵说,今天的午饭安排在二师兄莫空青那里。
于是二人从莫南星的墨染阁出来,去往莫空青的空明堂。
一路上都是七八岁的小弟子行礼:“师叔师妹好。”
这一个个的青衫着身,玉冠束发,明明孩子气的脸,偏偏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规矩行礼,着实让人赏心悦目了一番。
只是这些孩子刚来谷中不久,莫南星那被酒精侵染多年的脑袋,实在记不住谁是谁。
快到空明堂的时候,莫南星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忙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