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洲斜靠在卧榻旁,犀利狭长的丹凤眼里带着探究,“去寿康宫。”
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将折子丢在地上。
夏亡后,北府城守将陈广之自封为北府王,他手中的北府铁骑可谓是虎狼之师,作战勇猛,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曾以七千铁骑大破褚国五十万大军。
北府铁骑,犹如神兵。
北府城立于覃褚边界,故而覃与褚谁都不肯放手,只可惜无人撼动北府。
战败的折子看多了,他也头疼得厉害。
覃洲刚走进寿康宫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首小调,小调轻快,比起宫内乐府的繁复,倒令人觉得轻松。
他心里染上一抹疑云,快步上前,奴才看到陛下刚要通报。
覃洲挥手示意闭嘴。
“有意思,赏。”君太后话语比起从前带了几分轻松愉悦。
“何事令母后如此开怀。”覃洲跨门而入,只见大厅里一个宫人唱着小调,摆弄着皮影。
“妾身参见陛下。”郑贵人看到覃洲片刻诧异,但很快恢复过来。
“皇帝你来了。”宣太后慈母般伸手招着覃洲走上前。
“儿子见过母后。”覃洲恭顺如亲子般爱戴宣太后,他看了一眼宫人,“母后何时爱上皮影戏了。”
覃洲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未曾落在郑贵人的身上。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郑贵人眼底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落,她知晓陛下不喜她,可她是真的爱慕陛下,才会抛弃一切随陛下到咸安。
君太后那可是后宫厮杀中唯一的赢家,岂会看不出郑贵人那点小心思。
“皇帝,这是郑贵人安排的。哀家觉得有意思极了。”
“郑贵人?”
“妾身叨扰太后多时,自觉有愧,妾身想到在邺都时,邺都百姓都喜欢皮影戏,这才安排人,给太后解解闷。”
覃洲没说话,只是那双如墨一般漆黑深邃的眼眸似暗流涌动的夜色,将人完全包裹住,一双无形的大手从地底爬出,扯住人的身子,拉着人不断陷入深渊。
那慵懒的眸色,带着君临天下的气息,压着人心底发颤。
郑贵人被吓到脸色一僵,连忙垂下脑袋。
“皇帝!”君太后出言打破诡异的氛围。
覃洲眸底一闪,薄情又多情的眼底换上笑意,“母后,喜欢便是最好的。”
君太后笑笑,没再说话。
姜颜捧着茶刚走进来,就看到郑贵人呆站着,垂下头,像是开败的花。
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还未来得及多想,便感受到一股冷冽难以忽视的眼神投射在她身上。
姜如是!
覃洲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在白瓷茶杯口,眯起的眼眸,携带着一抹危险气息。
又是她!
低沉磁性的嗓音开口。
“清风拂堂过,茶香透碧纱。母后这是得了一壶什么好茶。”
“皇帝喜欢,这是郑贵人准备的。”宣太后直白地开口,端起茶轻轻一抿,“郑贵人是个难得的可人,只是从前不走动,私藏些手艺,看来连皇帝都瞒着。”
郑贵人略带羞涩,“妾身不敢居功,是妾身身边的婢女的点子。”她下意识地抬起眸光看向高位的皇帝。
“能让你开口,看来这奴才甚是合你心意。”
听到覃洲与她说话,郑贵人眼底心底都溢出喜色。
“姜颜,给陛下添上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