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羡慕你这个无忧无虑的性子,”商沉笑着道,“有吃有喝就能满足了。”
“郎君你听说过么?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说到底都是最后一苦:五阴炽盛,色、受、想、行、识这五种身心聚合,过于强烈而不平衡带来的痛苦,”沈流年道,“有知便有苦,无知无苦。”
商沉忍不住笑:“无知无苦?倒是少有人将天资愚钝说得这么好听的。”
沈流年几口吃完了糖葫芦,百里已经提着一布袋食物登上楼来,放在桌案上。
她又在布袋里掏出一个鸡爪啃了起来,递了一个给商沉:“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又有什么好呢?还不如像我一样。”
商沉接过鸡爪,用大袖掩口咬了一口,也没觉得有多好吃。
沈流年又指着他哈哈笑起来:“你看你,吃个鸡爪也要顾及形象,遮遮挡挡的,吃的乐趣都没了。”
商沉朝旁边的侍卫做了个手势,百里便退下楼去。
他这才松快地吃起了鸡爪,果然发现味道比起方才好了许多:“阿年,若有一日我不做官了,咱们一起回青州怎么样?”
“好啊。”
“可若是那样,咱们的孩子将来便没有侯爵之位,最多只能被封为‘伯’,”商沉问道,“你难道不想孩子们富贵?”
“富贵终如草上霜,我一向视钱财如粪土,”沈流年吐着鸡骨头,白了他一眼,“再说,咱们哪来的孩子?”
见她如此淡泊名利,商沉心中微微舒坦了些。
就算那人真的坐上高位,用江山为聘,他的阿年也不会动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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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节这天,永王府中张灯结彩。
“快去把那件王爷赏的牡丹三彩大袖拿出来,”沈千兰打扮得美美的,在妆镜前面照着镜子,“今日王府设宴,商沉肯定会来。”
前几日听说商沉来了上京,她几次三番派人去请,可商沉都推拒了,今日是永王亲自下帖子,他总不好推辞。
婢女翠冷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大袖锦袍,和小丫鬟一同服侍着沈千兰穿上,就听见门外的丫鬟通传道:“侧妃娘娘,沈公子来了。”
“快请!”沈千兰今日心情极好,看见沈容时也是言笑晏晏,“三弟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听闻今日纳兰太傅会来王府敷衍,我早早就起来准备了。”沈容说起纳兰太傅时一脸崇拜,他马上要参加京闱,而负责今年京闱的出卷人正是太子太傅纳兰远。
“那个老头来有什么好高兴的?”沈千兰不悦,“一看见那个纳兰初就烦!自己的男人勾不住,成天往我们永王府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