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李明是是一个有眼界,有胸怀的妇人,李家的生意大不如前,不是因为她不会经营,而是她心里放了太多人。
她在东西南北各设了一所粥棚,我去看过。
粥很厚,筷子插进去能立起来。
所以不止是乞丐,只要是有人穿着破烂衣裳去,都能喝上一碗厚粥,不止自己喝,他们还会带上锅,满载而归。
就算如此,他们也没说半句李家的好,反而在背后说:“她要是真善,怎么不散尽家财,给所有人分一笔?”
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也曾因为看不惯而出过头,可李明是说:“人嘛,总是会通过指摘别人的不足,来彰显上天对他的不公,说到底都是可怜人,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就没必要与他们争辩什么。”
在李明是变卖完家产出城时,有成千上万的人来到城门。
我本以为他们是来抢夺钱财的,没想到他们一个个哭得稀里糊涂,将商队目送出了城。
我才知道,这世上口是心非的人有很多,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是知道恩仇轻重的。
李明是是揣着成千上万人的感恩离开扶云的。
不亏!
说完李明是,李寒烟又开始说起他那个舅舅。
对于这个舅舅,她没有多少印象了。
只说祖母为了生下舅舅,受了很多苦,最后也因此生了一场怎么都治不好的病,最后病死了。
而祖父将这一切都怪罪到这个舅舅身上,在祖母去世的那天,祖父差点打死这个舅舅。
那天过后,这个舅舅就消失了。
直到前不久,突然收到了他的一封信。
只是寥寥几句,我便从她颤抖的声音中明白了她的委屈,
她是怪这个舅舅的吧。
要是没有这封信,她会嫁进沈家,成为沈家的儿媳妇,沈烛的妻子,我的阿嫂……
她是为了阿娘贪恋亲情的私心,才会跟着她去落霞那么远的地方。
“那你自己呢?”我轻轻问了一句。
李寒烟把家里人都说过了,却独独没有说自己。
听到我问,她又哭了一场,哭完又笑出来。
“我喜欢琴棋书画,喜欢诗词歌赋,喜欢扶云,喜欢阿娘,喜欢祖父,喜欢祖母,喜欢沈烛,喜欢你,这就够了。”李寒烟十分温柔:“我会把这些都记在心里,记一辈子。”
谁都说了,就是没有这个舅舅。
我忍不住笑了两声,心里说:这可真是个便宜舅舅。
“那你呢?阿辞?”李寒烟问我:“你有没有怪过你的父亲。”
我被这话吓得嘞停了马,看了河里的鱼儿半天,不甘道:“怪过。”
他忘了我喜欢鲜花,忘了我喜欢吃精致的甜点,忘了我内心脆弱,忘了我是个女子。
但他是个好父亲,他教会我坚定信念,刚强不阿,不畏强权……
很多,很多。
我知道,全天下做父母的,都做不到十全十美,所以我原谅了他。
我们互诉了一会儿衷肠,便折返回去。
在路上,我发现了大量的马蹄印,根据常年押镖的经验,这是被贼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