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陷柔软的沙发上,顾南星才逐渐回过神。
她怔然地抬头望向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喃喃张口:“唐先生,我……”
顾南星骤然间顿住,想到他的真实身份,不禁露出一丝茫然的苦笑,“我突然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才好了。”
傅京臣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会太过亲近引得她感到不适。
“我还以为,你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我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顾唯一此刻也逐渐恢复思绪,想了想,认真说道:“以你的身份来历,对我隐瞒这一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毕竟,他不是一般人,没道理要对自己这个交情不深的人做到坦诚相待。
傅京臣看着顾南星的面孔,忽地笑了笑,声线温和,“我没有故意隐瞒,我母亲姓唐,易之这个名字,也是我母亲给我取的。不过,从我母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喊过我这个名字。所以事实上,比起傅京臣,我更喜欢做唐易之。”
听到他提起他的母亲,顾南星的心里就不自觉地一阵触动。
她动了动唇,“我知道了,唐先生。”
再一次喊出这个称呼,顾南星却没有先前几次自然。
她略微不自在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转移话题似的,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跟傅司宴之前的关系了?”
傅司宴的突然出现,打了顾南星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还当着傅京臣的面,毫不留情地对她羞辱。
可是傅京臣却丝毫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依旧那样面色淡然,古井无波。
“你也说了,是之前的关系。过去的事,重要吗?”傅京臣悠声反问。
顾南星却愣住。
过去的事情,重要吗?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他轻描淡写的语调,却奇妙地在她心上卷起一小阵涟漪。
顾南星的脑中又忽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她下意识攥紧拳头,有些紧张地问:“所以,唐先生你对此一直知情,却还是选择帮了我那么多次,是打算利用我吗?”
方才短暂的悸动揭过,顾南星理智回笼。
傅京臣跟傅司宴虽说是兄弟关系,但却是同父异母,两人明显不和。
所以,傅京臣一开始接近她,就是因为知道她跟傅司宴的关系,想要加以利用吗?
傅京臣面色不变,深邃的眼眸让人难以探究,“如果我承认是利用,你会觉得厌恶吗?”
顾南星听着,心里却没有不高兴的感觉,反而多日以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不由地松口气。
比起幻想着傅京臣可能对她产生感情,还是她对他来说有利用价值这一点,更具有说服力。
顾南星摇摇头,“不会。”
她清澈的眼眸直视他,“就算唐先生一开始是想利用我,但你也帮了我那么多次。如果不是你,我不敢想自己如今的下场如何,我对你只会有感激。”
傅京臣没有说话,沉沉地注视着顾南星,试图从她脸上看出哪怕只有一点破绽。
可是没有,她的眼里真的一点被欺骗的愤怒也无。
或者说,不在意来得更为确切。
她对自己,只有最纯粹的感恩而已。
顾南星意外撞进他幽深的视线中,不免吓了一跳,“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