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不敢进去看她最后一眼。
因为回想起来,竟是他亲手将她推远,亲口下令屠她满门,亲自将她逼至绝境!
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方芙玥……
是她!
宋时煦猛然推开陈吉,跌跌撞撞的向芙蓉宫跑去。
他看着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方芙玥,一把掐上了她的脖子。
“是你……是你害的……”
“你要为你母亲报仇,朕判了方家满门抄斩,可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方昳澄?”
“她是无辜的……”
“你答应过朕……你不会害她……”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掐着方芙玥。
就在她的脸涨成猪肝色,就要没了气息时,陈吉一把将他分开,他没稳住,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宋时煦猛的睁开眼,弹跳着坐起身。
仿佛真的重重坐在地上一般,屁股有些痛。
他又摸了摸脸,脸上全是泪痕,额头上也满是薄汗。
一醒来,梦里的情形已经模模糊糊,但梦中因方昳澄死了的痛苦、悔恨却依然清晰的印在脑子里。
即使醒来,心脏也仿佛被揪着般的疼。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扶了扶额,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朦朦胧胧有些亮光,不远处的桌案上还堆满奏章。
还好……
还好只是个梦。
就算他再觉得方芙玥新鲜,再怎么喜欢她,又怎么可能为了她判了方家满门抄斩,又将方昳澄打入冷宫。
这梦……简直荒唐!
已经睡意全无,他从榻上爬起来,走到桌案前,喝了口凉透的茶水。
一定是因为昨日的事整得他心烦意乱,又因政务感到压力大,才会做这么荒唐的梦。
他颤着手拿起桌上的奏章批了起来。
……
天头大亮。
竹影刚看到方昳澄醒来,就连忙说道:“娘娘,外头……质子来了,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了……”
秦淮初?
她已经警告那些宫人不许欺负他了,立冬也派人给他送去了碳火、汤婆子、棉被褥、棉衣。
为何会突然找到她?
“先洗漱更衣。”
方昳澄收拾好到了院子里,便看见秦淮初跪在雪地上,里面青灰的衣衫还是薄薄的一层,外面一件披风,应当是她给江昀准备的那件,肩头落了薄薄一层雪,眉毛、睫毛上已经结满了霜气,脸冻的红中透紫。
跪的笔直,可依然摇摇欲坠,却倔强的死撑。
她看了片刻,便轻叹一息。
“质子这是何意?”
她出了声,秦淮初才终于有了反应,冻的僵硬的身子费力的爬向她。
看方昳澄的眼神有着祈求和希冀,眼眶很红,配着结霜的睫毛,更显得楚楚可怜,声音不住的颤抖。
“求皇后娘娘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