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绒醒过来,未画完的人像摆放在一旁,却没了画完的心思。
比起那一幕,她更好奇沈崇麟真的受伤了吗。
他抱了她很多次,她却没注意他的手。
再提起画笔,下意识画的,总是沈崇麟那双幽深的眼睛。
这是姜绒第一次接触到,另外一种并不痛苦的自愈方式。
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这种方法来自于沈崇麟。
恍然察觉到自己的失神,她扔了笔,转身时却意外打翻了桌子
的牛奶。
身上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太能走路。
玻璃杯的脆响在房间中炸开,牛奶洒了一身,佣人听到动静立马奔过来。
她表面倔强不想让人伺候,“别进来。”
也不愿意让人窥探到她的狼狈。
“把门关上,都出去。”
姜绒不想成为一个废人。
她进浴室给自己放了水,等脱了睡裙,从轮椅折腾着躺进浴缸的时候,水里的热气差不多散尽了。
她没力气再爬出去,索性闭住眼睛,适应越来越低的温度。
也不知躺了多久,她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进了卧室。
军靴踏在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动,在她面前停止。
她没有睁开眼睛,但能清晰的感觉到来人动作停顿。
显然没料到,这个阳光明媚肆意的上午,她会完全赤着身子躺在浴缸里。
沈崇麟一时没有动。
肤如凝脂,
这四个字很快在他眼前具像化。
视线中青绸般的长发沿着胸前的曲线倾泻,浸没在水中,浮浮沉沉,
随着呼吸,荡开一层层婀娜的波涛。
遮光帘哗啦一声被合上,姜绒睁开眼皮看他,脸颊绯红,
清明的瞳孔一半的迷离堕落。
眼前这个连接吻都抗拒的女人,没有躲闪,没有挡住自己,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只躺在那里坦荡荡接受他的眼光,试探他的欲望。
似乎已经并不在意她曾引以为傲的尊严。
沈崇麟抬手关了灯。
一个常年流连权力中心的上位者,被众叛亲离,扔给一群最层的马仔欺凌。
那段毫无生还可能的绝望时刻,她没有那么快走出来。
他看到了,她在难过,用她自己的方式。
沈崇麟无声靠近,一手伸进冰冷的水中。
光线被隔绝在帘子后,模模糊糊的,他看的不真切。
这才将她湿漉漉的身体捞起来。
水珠溅了一地,她的长发纠缠着他,完全浸湿的衣裳,可以清晰感知,那份挺拔柔软的触感抵在胸膛。
凉与热的碰撞交织,让他狠狠一愣,脑中似有轰鸣。
姜绒攀紧他的脖子。
温热的呼吸带着水汽,沿着他的颈窝缓缓扫去,一路向下,他只觉得小腹正燃着一团火。
“告诉我,”她在他耳边问,“他是谁。”
撑着她身体的手在黑暗中用力攥拳,捡起最后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