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硬着头皮走过去，两人虽然关系亲昵，她却也没有这样直视过他的身体。
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现在的场景太过羞耻，云漪一张小脸比刚刚更红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一样。
站在浴桶旁，云漪的头埋的更低了，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不敢往旁边乱瞄一下。
突然，一个帕子兜头扔了下来，“愣着干什么，搓背。”
听到吩咐，云漪只得扯下帕子，弯腰去伺候。
顾斐的上半身，云漪是见过的，她还记得顾斐胸前背后那纵横交错的伤，以及当时给她的冲击。
慢慢擦洗到顾斐身前，云漪发现，顾斐胸前的伤竟然还没有完全好，依旧丝丝缕缕地冒着血珠。
她拿着帕子的手不禁顿了顿。
“怎么？害怕？”顾斐略带凉意的声音传来，不过是闺阁女儿家，到底是没见过战场的惨烈，害怕也属于正常。
“没，没有，”许是没想到顾斐会这样问，云漪说话时，打了个结巴。
她有一瞬间的迟疑，若是她说害怕，顾斐是不是会让她退下。
“那你迟疑什么？”很明显，顾斐并不相信云漪啃啃巴巴的话。
“我没有迟疑，大人身上的伤是为了保护边疆的老百姓，为了保护我朝国土安宁，所以我并不害怕了。”
云漪这次说的格外认真，语气里都带着些铿锵。
顾斐愣怔了瞬间，似乎是没有想到云漪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他也只是轻嗤一声，笑着说道：“不过是闺阁女子听说了一些事情，说的好像你经历过现场上的凶险一样。”
“我虽没经历过，却也知道上战场便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生死只在一瞬，你身上的伤更是经历过的凶险的印记，我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怕？”
云漪急急的为自己辩解道，这不只是她对顾斐的看法，更是她对万千守家卫国的男儿们的崇敬心情。
顾斐没再说什么，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他又何尝不心疼？
只不过现在京城中奢靡之风盛行，对于戍守边疆的将士更是多有不屑，云漪能说出这样的话，足见她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
云漪避开顾斐胸前的伤口，细细的擦洗着他身上数不清的刀伤剑伤。
伤口虽然愈合完全，却和周围的皮肤有着明显的区别，或是颜色不同，或是突出于肌肤表面，凹凸不平。
就像是上过战场的人，就再也无法和同朝为官的其他人一样，把克扣军饷，俭省粮草说得那么云淡风轻。
等清洗完身体，云漪又细细地给顾斐上了药，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伤口。
“大人以后可要仔细，这伤口若是再不能愈合，恐怕就要另请名医了，”云漪嘱咐道。
顾斐满身伤疤，依旧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对身上的伤是这样，对床笫之事亦是如此。
“你是怕我死了，你就没有价值了吗？放心，我死了，定也要把你带过去伺候，毕竟，我身边也没有别的能照顾人的人了。”
顾斐开口，说出的话却冰冷得似乎要将人心冻住一般。
这一夜，顾斐没再往死里面折腾云漪，却也没有放她离开，两人和衣躺在床上，顾斐抱着她睡了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