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裴郁,就连慕清尘都愣住了。
他俩齐齐看着地上不知死活宛如死猪般的慕顾远,两人那看得透朝局猜得出圣心玩得了谋略的脑子,一时间怎么都想不出,慕顾远在田四的看护下,是如何被弄成这样后才带来逸王府的。
“这……”
慕清尘顾不得裴郁不让她说话的禁令,眼巴巴看着田四。
裴郁也没顾得上继续与她斗嘴,同样满脸疑惑地盯着田四。
而处于两人注意力集中点的田四,诧异地望着慕清尘,捎了捎脑后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地问:
“这……这不是你亲哥哥吗?怎么慕二姑娘出来一个早上,就给忘了?”
慕清尘:“……”
她在心里那个待宰名单上,狠狠将田四写到了首尾。
“我知道这是我哥哥,”慕清尘咬牙,“但是,他怎么是这样来的?你们路上遇到刺杀了?”
“怎么可能!哈哈哈……慕二姑娘看着柔弱单纯,想象力还挺丰富。”
田四大笑,模样看起来无比爽朗,
“我们一个是逸王家臣,一个是官宦子弟,除了皇上,谁敢在大白天当街刺杀?”
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话都没。
坐在上首的裴郁,拇指和食指并拢,捏了捏眉心,叹气:
“田四,慕顾远怎么半死不活的?”
正经主子发话了,田四总算没有东扯西扯,跪在地上磕了个大大的响头后,才委屈巴巴地说:
“就……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的路上本来都好好的。多日未见,慕小大人还十分惦念属下,与属下一同坐在车辕上看风景闲聊来着。
可不知怎的,聊着聊着,属下正说话追忆往昔呢,慕小大人突然憋了一口气就晕过去了。
不过王爷和慕二姑娘尽管放心,我也是习武之人,略通一些医道。来的路上,我已为慕小大人切过脉了,他脉搏正常,好像只是受了些惊吓,不碍事嘿嘿……不碍事的。”
说到最后,感觉他还挺开心……
慕清尘也听出来了,他这是想帮自己找补找补,不让裴郁将慕顾远晕倒的事和他扯上关系。
她瞥了眼地上死猪般的慕顾远,叹了口气,问裴郁:
“王爷,二兄长人事不省了,我可还要遵守王爷的要求,不得说话不得提醒?我可否为二兄长瞧瞧病,诊断一下晕倒原因?”
裴郁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一早做好的计划,会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夭折了……
他甚至都不想再开口说话,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慕清尘自己看着办。
于是,慕清尘顺理成章移到慕顾远身边,拿起他的手腕开始切脉。
旁边,田四仍然一副懵懂模样,皱着眉头问:
“王爷,您怎么能让慕二姑娘不许和自己的亲兄长说话呢?这实在有违人伦立法啊!而且慕小大人品行这么好,还爱护自己的兄弟姐妹,他要是以后不能和自己的亲妹妹说话了,得有多难过啊?他为您看诊,一直都做得很好,您这么做……您可……您可真不地道。”
田四一边说,一边不住瞟裴郁。
看得出,他说这话已经很收着了。
若非裴郁是他的正头主子,他只怕是要怒怼一番才肯罢休。
只可惜这次他的话,就和过去许多年无数次那样,直接被自己的亲亲主子给无视了。
整个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慕二姑娘诊脉时细微有序的呼吸声。
还有昏倒后宛如死猪般的慕小大人,那沉稳平静的低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