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兄长今后遇到麻烦,若将告爹爹的气势,拿去解决麻烦,想必人生路也能顺畅许多。”
言罢,带着贺英转身,头都没回地走了。
出慕家别院的一路上,贺英跟在她身后,看着眼前宛如尸山血海般的场景,脸色微变。
慕清尘知晓自己这一番作为,和往日形象属实差别过大,贺英怕是有些起疑。
故而待出了大门,寻到她藏在山中大树上的干净衣裳时,慕清尘特意羞赧一笑,娇滴滴怯懦懦地垂着脑袋与他说:
“我……我近来在宫中行走,遇到了一位大人,教了我些拳脚功夫。
今日我这番作为,也是那位大人教的。他说如此做,不仅能救出你,还能免了日后麻烦,防止夫人继续觊觎我们……”
说到后面和贺英的关系时,她还用尽了毕生努力,使劲儿憋气,让自己的老脸看起来红了几分。
骗一骗寻常纯情的小宫人们,演到这种程度,已是足够了。
可她说完这番话后,许久都不曾听到贺英的动静。
就在她以为贺英已经被刚才别院里的血吓傻了,准备抬起头来给他诊治诊治的时候,才听得那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二小姐说笑了,小人身份卑微,小姐本就不必与小人解释。”
慕清尘:“……”
她诧异抬眸,正正撞入贺英清亮的眼睛中。
按照之前她的了解,贺英和原来的慕清尘,虽然从未明说,但彼此应是有些少年人情怀在的。
可眼下,贺英看着她时,那眼瞳里不掺半点情,甚至……甚至连些许热切都没有。
难道,慕清尘以前只是单相思?
可她只是单相思的话,又是如何被人查出与宫里太监“私相授受”,导致被关柴房的?
太多思虑略过脑海,慕清尘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将自己的戏演完全,继续羞赧地说: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好在有今日的闹腾与警告,他们若再想动你,也会掂量掂量的……你若担心他们将来还会找你麻烦,我或许想些法子,带你离开皇宫,找一方安宁之所在。”
她盯着自己鞋尖上飞溅到的浓稠血渍:
“皇宫繁华,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富贵温柔乡。可身处那样的地方,是永远得不到幸福的。”
贺英身形白皙瘦削,站在慕清尘身侧,比她高了小半头。
他静静看着慕清尘头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两个发旋。
额头散乱的发丝中,右边额角的那粒小痣,也和过去一模一样。
“那,你呢?”贺英问,“若我离开皇宫,你待如何?”
“我……”
慕清尘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眼前却略过了画面,略过了无数人脸。
最后,纷杂的记忆,定格在了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慕家柴房地上用血写的几个大字。
“我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她语气乖乖,“待愿望达成,或许也会离开吧。”
“好,”贺英平静的眉眼,略弯,“我陪你,与你在这煎熬折磨的地狱里,共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