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月紧抿着唇,微微垂眸,春兰紧张的小腿肚子都转筋了!
“亦或是去胭脂巷说也行……”
顾凉月偷偷瞄着巷子口,正算计从苏鹤雨手下逃跑能有几成把握,又听他道:
“本官也是刚刚得知,那里有户人家进了贼,那贼人什么都不偷,偏生喜欢偷女子的贴身衣物……”
“啊?”顾凉月仰头愣怔地看着对面人,他是在帮她吗?为什么?
苏鹤雨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负手看向天边孤零零的月。
“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唤本官一声舅舅,他前两日摔下石阶一直不见好……不知顾大夫可否有时间,去齐国公府替那孩子请个脉?”
略加思忖,顾凉月紧忙将手帕拿出来一层层打开,漏出面里的肚兜和耳环。
苏鹤雨与他身旁的护卫忽地退后半步,面露嫌弃。
顾凉月:“苏大人,不瞒您说,那女子的肚兜确实是民妇拿的。”
“但民妇此举可不是轻浮孟浪,民妇全是为了救我那可怜的婆母!她没有与人通奸,她是被冤枉的……”
“够了!”苏鹤雨突然低喝了声,顾凉月整个人都蒙了。
不是,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啊?他还想不想让她给小公爷看诊了?
不多时,苏鹤雨清了清嗓子,背着手看向一旁:
“本官自有本官的处事原则!既然是成安侯府的家事,顾大夫便不必与本官说了,咱们速速去救人,事后你好随我去齐国公府。”
……
“哎呀!不是说速速救人吗?苏大人,你动作倒是快点儿啊!”
护城河边儿的土坡后,顾凉月与苏鹤雨双双趴在地上,只漏出一个脑瓜顶。
对面熙熙攘攘的,全是看热闹的兵士。
顾凉月一眨不眨地看着已经被塞进猪笼的秦氏,苏鹤雨则一边往箭上缠着物件儿,一边打量着满眼焦急的顾凉月。
“快快快!快将东西用箭射出去!秦氏遍体鳞伤,她受不得寒也沾不了水!她会死的!”顾凉月急得直捶地,苏鹤雨觉得,他若再慢些,她怕是要抱着东西冲出去了!
他皱着脸搭弓准备时,河岸边儿上,再次传来谢长风连咳带喘的央求声:
“父亲,您与母亲夫妻一场,何必非得要她性命?您就放过母亲吧,我保证,我会立刻带她离开盛京城,再也不会在谢家人眼前出现!”
谢轻鸿居高临下地睨着跪在他脚边的人,冷冷轻嗤了声,“谢长风,那断亲书已盖了官印,你我二人再无关系,你莫要再叫我父亲。”
“今日,秦氏必须死,你若重孝,还是赶紧去给她准备棺木吧!”
“谢侯爷,求求您了……”谢长风撑着虚弱不堪的身子,一个劲儿地给谢轻鸿磕头,额上满是血迹。
猪笼中被五花大绑堵着嘴的秦氏,哭得好不凄惨:“呜呜……”
起来,别求他,他就是个畜生!
谢轻鸿被谢长风缠得心烦,一抬手,秦氏就被扔到了护城河里。
“母亲!”谢长风声嘶力竭。
水流湍急,一遍遍冲刷着猪笼中挣扎无果的女人,河对岸的人声越来越大,顾凉月根本无心去听……要不,直接交出东西,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她刚伸手,苏鹤雨终于把箭射了出去。
“咻——”
听到冷箭破空声,谢轻鸿霍地拔刀,动作极其利落地一挥,瞬间将那箭挡了下来。
他正欲发火,看到地上散落的桃红色肚兜,面色陡然黑沉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