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使出全身力气,“砰”地推开顾凉月的房门。
那单薄的雕花木门再也承受不住,晃荡两下“咣当”掉了下来,将谢老太太与推着她的童嬷嬷全都拍在了底下。
闯门的下人们全都慌了:
“救……救人啊!”
“快快快!快把这门抬走!”
“老夫人,您没事儿吧?”
“……”
方才还紧张的气氛,瞬时轻松下来,顾凉月瞧着门口的慌乱,紧皱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不多时,谢老太太顶着脑门儿上比鸡蛋还大的包,特别滑稽地出现在顾凉月身前,方才撞门的那股子凌厉气势,全都没了。
“祖母这么晚来找孙媳,可是有事儿?”顾凉月偷偷掩住了眉眼间的笑意。
“你可知你夫君受了大刑,此刻危在旦夕,正在等人救命吗?”谢老太太沉声问道,眼底闪过一抹憎恶。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求她救人的?
“嗯。”
顾凉月眉头微微一挑,轻轻应了一声,她眼神偷偷瞟向门外,只盼着春兰和青枝千万别回来!
谢老太太听得她敷衍,毫无感情的回答,嘴角越发沉了下去,来时心头揣着的那点希冀,当即熄灭了一半儿!
“你这是何意?”她还盼着顾凉月能去救人,硬是压着心底怒意,放缓了语气,“你身为云舟的妻子,不该立刻给他治伤侍疾吗?”
“呵!”顾凉月微微敛眉,沉默一瞬才道:“祖母真会说笑,请郎中看诊可是要付银子的!祖母有钱吗?”
“你在浑说什么?那可是你的夫君!”
“亲兄弟尚且还得明算账,更何况我顾凉月跟他既不同心又不同姓!不过祖母放心,谢云舟虽然负了我,但念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他若是死了,我仍旧会为他守身三年,再行择婿。”
“你!你这个小娼妇,你竟敢咒我孙儿去死?”谢老太太赤红着双眼,咬着牙,心中恨毒了她。
她若肯陪着云舟走一趟,云舟又岂会与那两位老太医争吵?又怎会挨这一顿板子?
云舟因她丢了人,挨了打,这个小贱人非但不肯救人,竟连日后改嫁的事儿都想好了?她敢说她不是故意的?
“老身再问你一遍,云舟的伤,你管还是不管?”
不等顾凉月说话,她紧忙又道:“罢了,就你这态度,老身还不放心把云舟交给你来治呢!你只需支付我们祖孙所有的诊费药费便可!”
顾凉月噗嗤笑出声来,“祖母,孙媳以前怎么没发现您这么会讲笑话呢?”
“且不说你们祖孙治病为何要我出药费诊费?谢云舟没告诉过您吗,我顾凉月在外早就自立门户了,任何人想寻我拿药看诊,都得守我的规矩,付该付的银子!”
“若不是婆母答应给我一万两白银做诊金,您以为我今日会出手救您吗?”
啊?
谢老太太愣愣的,仿佛傻了,听得这话,嘴边的咒骂声登时卡在了喉间。
过了半晌,她才带着心中怀疑,冷声问:“你是说,今日是秦氏出了一万两白银,求你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