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月抬眸,冷冷看着眼前的人,虽未发一言,周身那种不怒自威之势,竟慑得谢老太太一个踉跄。
“怎,怎么,你还敢瞪我?”谢老太太莫名胆颤,硬着头皮道,“我是你祖母!见到长辈不知起身问安,这就是你顾家的家教吗?”
顾凉月手中羹匙“啪嗒”坠地,瞬间摔成了几截。
她轻嗤一声,躺在躺椅上皮笑肉不笑地道:“祖母怕是忘了,孙媳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就算见到当今圣上,儿媳都不用问安!”
老成安侯,还有霍钰的祖父有从龙之功,先帝在世时,一共赐下两块儿免死金牌,一块儿给了谢家,一块儿给了霍家。
当年大将军府获罪,被判诛九族,霍爷爷便是用那块儿金牌,换了霍钰一命。
而谢老侯爷临终前,则将那块免死金牌托付给了谢老夫人,为的就是必要时刻,可以救谢氏子孙一命。
可谢老太太却为了保住谢云舟的子孙根,都不与谢轻鸿商议一下,便将那免死金牌给她做证金了,着实是脑子有包!
顾凉月不提免死金牌还好,一提谢老太太心口就一阵钝痛。
她用力按着胸口,咬牙切齿:“顾,顾凉月,你入府,不过才四日,却,却两次报官……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祖母?府中出了家贼,大量盗取我婆母私产,这官不可不报!”
“况且,孙媳听说婆母准备赠与我的那些药材,好多都是有市无价,孙媳喜欢的紧……若哪个无耻小人敢动我顾凉月的东西,我必让他十倍奉还!”
秦氏好端端的给她药材作甚?难道她还惦记着要医治她那个废物儿子?简直没事儿找事儿!
谢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语气道,“秦氏丢了东西,老身自会去查!至于你想要的药材,老身命人买给你就是了……你赶紧让大理寺的那些人回去!”
顾凉月勾唇,笑得意味深长,“祖母真会说笑,孙媳就是个十几岁的后宅妇人,人家大理寺官员怎会听我调遣?”
谢老太太眼睛瞪得溜圆,几次欲言又止。
你不是霍钰的义妹吗?你若打着霍钰的幌子求人,谁敢不给你几分薄面?
瞧着她那副慌张模样,顾凉月眉心微微动了动,突然问道:“祖母,您这么激动,该不会这嫁妆是您偷……不,是您拿的吧?”
“呀!虽说老侯爷是泥腿子出身,靠着战场上救了先帝的命,才得了这爵位,有了这成安侯府……可公爹英武,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吃女人嫁妆的地步吧?”
谢老太太老脸一红,自古以来,但凡要脸面的人家,都不会用女子的嫁妆,那是吃软饭,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谢轻鸿是个武将,被人说几句也就说了,可她的宝贝孙儿可是翰林院的庶吉士,将来要入阁的……怎可落人话柄?
她清了清嗓子,转眸看向别处,冷声道:
“我与老侯爷虽出身农户,可从前也是有些家财的!更何况先帝当年,赏赐颇丰,足够我成安侯府用上几代!”
“是以,我谢家上下,从来没有用过秦氏一个铜板,更别说偷拿偷用了!”
查就查,左右她已经命人将从秦氏私库拿出去的东西都藏了起来……既寻不到赃物,大不了在踢个人出来顶罪便罢了!
角落里,秦氏握着自她入府后,府中所有开销票据,以及一应买卖字据,心如擂鼓。
今日这场仗若不能胜,她便再也没有机会夺回本属于她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