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错了,您原谅我吧。”众人起身,谢辞舟又跪在地上。
守在府门旁的厮吏赶忙将朱红大门关紧,生怕晚一步,又要传遍整个盛京。
如今的谢府处在流言之中,不堪一击。
“我不该嘚瑟,不该在外喝酒,不该大半夜不回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谢辞舟望着父亲眼色生寒,他抡起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痛楚传遍脸颊以及受过戒的掌心,可他却不敢停下。
“爹,如今您也罚了,陛下也罚我禁闭,孩儿真的知道错了。”
谢淮屏退周遭无事之人,语气淡漠,不拿正眼瞧人:“跟我认错有何用?你要认错就去找谢潇。”
“他......?”
“怎么?不愿?”
谢辞舟怎么舍得下脸面?
他曾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一朝湿蹄,叫他给一个破落户低头,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他的脸?!
谢淮没理他,唤来小厮问:“谢潇身子怎么样了?”
小厮道:“回家主,谢潇郎君看过郎中后已无大碍,如今已经清醒,还需躺在床上静养些时日。”
站在谢辞舟旁边的孙氏听闻,怒火直冲发顶:“你个没心没肺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贱妇一家?”
“贱妇一家?”谢淮转身,“谢潇是我的孩子,他和我是一家,他是贱妇一家,那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对孙氏真情实意不假,可这个前提是她百依百顺。
如今,为了一个给他生过孩子的女人就不恤人言,天天与他作对,叫他如何再对她耐心疼爱。
孙氏心中郁闷不得纾解,被他这么一怼愈发烦躁。
“行啊!谢淮,当初我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欢上了你这种货色!”
再不管谢辞舟还跪在前院,她转身离去。
谢淮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兀自往偏远地款步。
独留谢辞舟在原地,不知该追谁好。
他哀嚎:“娘——”
“爹——”
......
没唤来谢淮止步,他已然走入一间废弃许久的小院。
里头杂草荒芜,随着浓郁中药味往里走,走进一间寝屋。
寝屋内还算干净整洁,没有那些名贵木头所制的家具,仅有一张灰暗的床榻,及一张破烂柜子,柜子里整齐地摆着泛黄卷边的四书五经,想来是被谢潇翻看过数遍。
寝屋正中央还拜访一张木桌,桌上尽是蜡油,因无人清扫,凝在桌面成块凹凸不平。
桌上铺满黄纸,纸上写着他所作的文章诗句。
寝屋内再无其他摆设。
谢淮拿起桌上黄纸扫视几眼,越发觉得自己亏待他们娘俩。
“娘?你先歇会,莫要再忙了。”
榻上传来虚弱的声音,低如蚊吟。
谢淮走过去,见谢潇头缠纱布,嘴唇白得不似常人。
床上之人微微睁眼,惊得手扶床榻,作势起身行礼。
“你躺下好好休息,其他的莫要再管。”
此时,窈娘掀帘进屋,见到谢淮,连忙将手中端着的药碗放到桌上。
她匆匆上前行礼:“淮......见过家主。”
谢淮心中酸涩,拉过窈娘的手道:“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你们放心,我已经教训过谢辞舟那小子,陛下也罚他禁足,他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两人皆是沉默不言,谢淮哀叹一声。
唤来小厮道:“你赶紧下去准备,明日我要将潇儿录入族谱。”
小厮眉毛一跳,又听:“还有,你去找几个下人布置到院里来,我偌大一个国公府......我谢府还没有到短人吃穿用度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