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轻轻牵了牵谢南栀的裙裾,指着那群人道:“姊姊,我听你的话告诉那些香客们,这里的旧佛显灵了,你是不是可以把糖葫芦给我吃了?”
谢南栀莞尔一笑,将糖葫芦伸出去,见小沙弥吃得开心,她也忍不住忻悦。
先前跟着温皖来时,她便留了个心眼。
听见外头的人说这里求姻缘最为灵验,加之外面正殿内的香客多以女娘夫人居多。
这不,正好派上用场。
温皖还得多谢她。
......
那边,香客们一窝蜂挤进月洞门,渴求菩萨的金光能落在自己身上,却见荣锦歌紧紧抱着谢辞舟的手臂。
俩人贴得严丝合缝。
她嘴里还不停歇:“我劝你呀就死了这条心吧,一个打秋风的表姑娘还想攀龙附凤,以为仗着自己有孕就能获得辞舟哥哥的怜爱吗?”
温皖跪在地上,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捂着肚子,衣型宽阔,看不出有孕的轮廓。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几度差点喘不上气。
“我是想为我的孩子谋一个好前程,可荣女娘呢?勾搭有妇之夫你也不觉得羞吗?”
谢辞舟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甩又甩不开,逃又逃不掉,越性儿全盘托出。
“温皖,我真的对你无意。那晚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迷迷糊糊的就发生了那档子事。我没说过我不对你负责,你也给我一点时间缓缓行不行?”
没承想,三人的纠缠悉数落入香客们的视野。
京中的夫人、女娘向来无事,多以世家间的闲话度日。
这会儿被她们瞧了个现行,还怕谢辞舟的光辉事迹无人得知?只怕早就传遍京中各个角落,连那沿街讨饭的乞儿都能就此事聊上几句。
果然不出所料,三人一战成名,连带着那位未过门的世子夫人也上了轩爷话本子的续集。
......
谢国公府的正堂内,众女使婆子垂头候在一旁。
温皖揪着本子里的纸张跪在谢老夫人脚边,眼泪潸然落下。
“外祖母,您可看看,那荣家女娘是如何辱骂皖儿的。皖儿自知寄人篱下,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盼,只想陪在外祖母身边好好尽尽孝道,可她......她竟骂我狐媚胚子,下贱。”
谢辞舟站在堂内中央,皱着眉不愿听人诉苦,走到温皖身边夺过她手里的纸张,却被谢老夫人横了一眼。
“好,你先起来,当心肚子里的孩子。”谢老夫人坐在椅子上,伸手扶她,“你和那个跋扈女置气做什么?不管怎么说,往后你是辞舟的姨娘,而她荣锦歌连我国公府的门都不配入。”
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谢辞舟一句话堵住:“我说了,我和荣锦歌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自然愿意相信你,可我亲眼所见,那荣女娘对你搂搂抱抱,你既然神思清明,为何不推开她?又为何要与她私下见面?”
温皖长跪不起,攥着帕子擦拭满脸的泪痕。
明明之前谢辞舟对她百般呵护,较之他对谢南栀的态度,她足以确定先前的谢辞舟对她有意,可怎么一切都变了。
谢辞舟开始嫌她烦,嫌她不善解人意,甚至倒打一耙:“你敢说那群香客不是你故意引过去的?”
“我没有!”
“若不是你跟着我,我至于被人发现?至于被写成话本子?至于成为全盛京的笑话?”
温皖破涕为笑:“你若不私下与荣女娘见面,我又怎会跟着你前去?”
俩人无休止地纷吵令人心烦意乱,谢老夫人呵斥一声,拂开温皖的衣袖,面色凛然。
“温皖,就此收手已是给你留全颜面。这回,辞舟出丑,你脱不了干系。”
温皖瘫坐在地,泪水戛然而止。
好一个国公府,原是一丘之貉。
他们竟然瞧不起她,她定要在府上掀起腥风血雨,杀出一条属于她的血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