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时佳穿着一件粗花呢的小香风连衣裙,精致的短流苏搭在大腿处,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与胸前的金色扣子看起来都特别抢眼。
那只棕色格纹的钱包在她指尖,像一颗随时爆的炸弹。
时佳端着大小姐的姿态,抬眉举眸,开口质问道:
“我在后院捡了个钱包,这是你们谁的?”
在场的八个佣人,彼此看看,都摇头否认。
只有末尾的五月,紧张的指头捏着笔,好几次停顿,她没有慌张辩解,而是反问。
「时小姐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怎么能私自进入我的房间?」
大家看到她写的这话,各个瞪大双眼,站在她身边的厨房吴姐冲她不停使眼色。
五月佯装没有看到她的危险信号提醒,目光直挺挺盯着眼前浓妆的大小姐。
时佳先是被这话惊到,难以想象一个佣人,竟敢对她这么说话。
再看到她的脸,时佳拿着钱包的手不受控地捂住红唇。
鹅蛋小脸未施粉黛,透亮如剥了壳的鸡蛋,那双青涩的杏仁大眼,眼尾自然勾起浅浅的弧度,自带魅惑。
明明不是特别像,但是她刚才乍一看,还以为时忱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下意识躲开眼神,一颗心狂跳。
半年前,她偷偷联系时忱的亲生父亲,被告知时忱失足落水,早都死了。
她还派人去实地走访,确认消息无疑,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平复了下心情,努力正视五月,仔细看了又看,又觉得跟时忱不太像。
时忱的脸型偏圆,脸颊上的婴儿肥显得整个人青春飞扬,而眼前这个小女佣,整个脸过于瘦了,只剩下那两只大眼跟黑骷髅似的,气色苍白。
大家战战兢兢的,只有她淡定自若。
“你叫什么?”
「五月。」
果然不是一个人。
时佳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冷笑道:“我可是沈家未来的二少奶奶,想去杂物间看看,还得经过你的允许?”
五月重重点头。
时佳刚才在杂物间的火气再度窜上来,长长的指甲在五月额头上使劲一点。
“你昨晚上害我过敏,我去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佣人这么胆大,没想到在你房间看到这个钱包,你一直岔开话题,是不是心虚啊?”
五月垂下眼帘,昨晚上的事让她认清,无声在是非面前会让人误以为是软弱的表现,她不再白白给别人甩锅的机会。
默默在纸上写:「不是,昨晚的事跟我无关,我已经解释过了。」
时佳本来也只是随便去看看,因为昨晚上的事翻篇了,她即使心里有气,也知道没必要挑事。
没想到有意外发现,现在又见一个小小的佣人,竟敢这么说话,她就气不过。
她习惯性甩手过去,五月反应迅速,脚尖往旁边踮了踮,完美错过这个耳光。
时佳指着她,“你!你!”
气得说不出来话。
旁边吴姐对昨晚甩锅的事心中有愧,怕再这么问下去,就又把昨晚的事拉出来掰扯,悄悄抬眼提醒:“时小姐,钱包。”
时佳眼中带火,经吴姐提醒,直接指着她:“你,去把林管家叫来。”
林管家过来时,看到时佳站在五月面前,心里暗道不妙。
时小姐是二少爷的未婚妻,而五月则跟二少爷关系不清。
这些天,他经常有意无意观察这个五月。
王妈借着老夫人的手经常找五月的麻烦,让她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除了夜里,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还总是被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