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夫,我知道。”王氏柔柔道,“今夜我就治,你让我同阿越聊聊。”
孟荷点了点,又缓缓行出了房门。
院子中有许多眼巴巴瞧着她的人,她深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大些:“我找到治疫症的法子,并在我自己身上亲身试验过了,待我状态好些,明日就替大家医治!”
人群中传来小声的交头接耳,有的人面露喜色,有的人却仍然意兴索然。
孟荷回到屋中,靠在床榻上休憩,眼前仍时不时闪过一阵黑芒。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按照萧慎从前教她的方子开始吐纳修养。
这疫症实在是损人精气。
她调养了两刻钟不到,便听见有人敲门。
睁眼一看,王越站在门口,并不看她,只是盯着院外:“阿娘说她准备好了。”
孟荷点点头,轻声嘱咐他道:“你先让她好好服下晚膳,我同秦大夫配好药,便去她房中。”
她说完正要起身去寻秦大夫,王越却闷声闷气道:“你歇着吧,我去同秦大夫说。”
孟荷一愣,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秦大夫抱着药包来到了孟荷房间。
“要服的汤药已经在炉子上温着了,王越那孩子正在烧水,我同你先去王氏房中。”
孟荷起身,经过一下午的休息,她感觉精神比今早刚醒时好了许多。
王氏精神竟也不错,秦大夫神色严峻将门一掩,方才道:“王夫人,孟大夫和老朽还是要同你说一遍,这法子九死一生,痛苦至极,你一定要做好苦熬过去的准备。”
王氏点了点头,了然道:“前几日照顾孟大夫,她昏迷时有多痛苦,我是亲眼所见,已经做好了准备。”
秦大夫点点头,便把药包洒在房中的浴桶中。
孟荷正与他帮忙时,王氏突然道:“孟大夫,我有一事相求。”
孟荷忙在裙摆上擦干净药渣,上前道:“何事,夫人请说?”
“若我不幸走了,请您将我葬在城外,我夫君身边。”王氏恳求道。
孟荷心中一阵哀戚。
这几日死去的人们,他们已经无法再人人都运往城外安葬,只得采取另一个法子,就地焚烧。
这个法子,自然又让孟荷和秦大夫成了许多人咒骂的对象。
见她神色郁郁,王氏忙道:“我并不排斥火葬,就将我的骨灰,送到城外即可。”
“我答应你。”孟荷认真道。
“还有一事,便是我个人私心了。”王氏有些为难似的,“希望您能将王越带在身边,我放心。这个孩子的秉性,这二十余日你也见到了,我不忍心他就此困顿在龙骧城。”
她挣扎起身,想冲孟荷行礼,孟荷忙将她扶回床上,正色道:“我都答应您,您不必担心,等您好了,我带着你们娘俩一块走。”
门口处传来阵阵啜泣声,两人回头一看,王越拎着热水桶站在门口,大滴大滴的眼泪坠到地上。
“阿娘,我哪儿也不去,我同阿娘在一块。”他放下水桶,朝王氏奔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孟荷侧过头去,狠狠抹了抹自己脸上滑落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