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孟荷猛地推开紧闭的房门,冷声道:“姓陈的,你要做什么?”
周围人被惊醒,都一脸发懵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陈大夫捏着那条布条,身子微微颤抖,嘴硬道:“给伤患换药。”
“换药?”孟荷冷哼一声,上前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那块布条,“不用了,我看伤患不需换药,倒是你肩上那点伤,急需包扎,这换药的纱布,正好用在你身上。”
说着,她一把扳过陈大夫的身子,就要把那纱布按到他肩上。
“不要!”陈大夫脸色煞白,大喊大叫。
“不是换药么,你怕什么?”孟荷捏着那纱布,将沾满脓血的那一面,轻轻贴在那碎瓦片上,离陈大夫的伤口不过毫厘。
“不是,不是...”陈大夫抖如筛糠,“这是沾了脓血的纱布,不是换药的纱布。”
孟荷正要开口,门口却传来一阵咳嗽,秦大夫披着外袍,身后站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他开口道:“怎么回事?”
许是门外围观的人给了陈大夫力量,他突然道:“我给伤兵换药,孟大夫不分好歹伤了我不说,还要拿沾了脓血的纱布害我!”
门外纷起的议论声被孟荷的冷笑打断:“是吗,这位伤患这几日恢复良好,伤口早已没了脓,况且这纱布上的血迹发乌,一眼就能看出是几个时辰前用过的。”
她将那纱布举在灯下,一双眼缓缓扫过门外众人:“还是说,诸位大夫,看不出来?”
门外的人缩头乌龟似的,没人再敢议论,却也没人开口应和孟荷。
“是。”秦大夫刚想开口圆场,却被一道粗哑的男声打断了。
“你们这群软蛋玩意儿。”那伤兵艰难起身,口中骂骂咧咧的,自己伸手解开了先前被陈大夫解了一半的包扎,“睁着你们狗眼,看看老子的伤口,可有半分脓血!”
“你们还自诩饱读诗书的大男人,却只会用这些下作手段陷害孟大夫,老子看不起你们!”
被个他们眼中的粗人辱骂,门口站着的医者们,有的衣袖掩面,有的面色红白。
秦大夫长叹一声:“孟大夫,将陈大夫逐出军医队伍,这个处置,可以吗?”
“我自会上报将军处理,既然是军医,就该守军法。”孟荷冷声道。
秦大夫一愣,却没有反驳,点头道:“这样也好。”
陈大夫听见军法两字,却猛地挣扎,破口大骂道:“谁不知道你是萧慎夫人,他自然会维护你!说白了今日我也没造成什么伤害,不过是一时疏忽而已,你这般对待我这样的,也不怕寒了其他人的心!”
他挣扎半天,却仍然没离了孟荷手心。
“好,没造成什么伤害是吗?”孟荷猛地将他揪到自己面前,伸手一按他肩上那瓦片,又快速将它拔了出来,带出一串血珠。
下一瞬,众目睽睽之下,她将那带着旧纱布,狠狠按在陈大夫伤口上。
陈大夫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孟荷,你疯了?!”门外有人惊叫道。
孟荷拎着软成一团的陈大夫,朝着众人勾唇一笑:“我是伤了他,可我也能治好他,这样也算‘没造成什么伤害’,不是正如他亲口所言,一时疏忽而已,我又何错之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