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签完字的顾海辰脱力的跌坐在地上，血顺着他肥胖的脸颊流下，染红了他衬衫的领子。
看起来好不狼狈。
顾怀闻言顿住了离开的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与他对视。
“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能猜到吧？毕竟你对母亲做了那么恶心的事。”
顾海辰闻言瞪大了双眼“你……你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难道你回来就是为了报复我？你竟然是为了她？！”
“对！回来就是为了把顾家拿到手，之前都是我演的戏，借给你钱也是想给你下套。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而我又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走到今天！
每次看见你我的心中只有恨，从来没有什么亲情，连跟你说话都让我觉得恶心。”
顾怀每说一句，顾海辰的脸色就白一分。
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被自己的亲儿子算计。
“你当初果断抛弃母亲，跟李茹那个千金大小姐结婚，怎么？李家不肯帮你吗？还是李茹如今也看不上你了？
也是，她怎么还会看的上你啊。你现在这副样子，瞎子也不会喜欢的。
你还不知道吧？那天你因为股份打了她，她转头就去找小白脸了，还说你现在越来越不像个人了，像头猪。”
“你……！你！呃……！”
顾海辰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心脏剧烈的疼痛让他连坐都坐不稳了，脸上的血还在缓慢的往外流，没什么停止的意思。
顾怀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看着他连嘴唇的血色都在逐渐褪去才淡淡的说了句“送医院吧。”
休息室里的人涌了出去，整个房间瞬间就剩下了她自己。
安静的落针可闻，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沾了血的匕首，轻笑了声便随意扔在了地上。
跌坐在沙发上，她蹭了蹭自己被染红的双手，血迹已经在上面干涸，留下斑驳的痕迹嵌在手掌的纹路里。
仿佛与皮肤融为一体，再也洗不干净了。
是啊，她这双手不知道染过多少血了，确实洗不干净了。
曾经痛苦的回忆像是阴魂不散一样缠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仿佛又看见了母亲盛怒的样子，对她歇斯底里的发泄着，喊叫着。
母亲叫嚣着为什么这么晚才成功，为什么做事要这么慢。
后来这些责怪的话又变成了，还差一个人。
还差一个人？是谁呢？
哦，对了，还有李茹。
把所有人的人生搅得稀巴烂的罪魁祸首。
也许顾海辰不算是良人，即使没有李茹，也许多年以后母亲也会跟他离婚。
可那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就已经算是好的结果。
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呵……现在这样算生不如死。
“母亲，对不起，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顾怀飞快起身，却被什么东西拦住了。
沈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还紧紧的搂着她。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沈澈，一脸焦急的神色，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跟她说话。
可她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她就像是被放在了隔音的玻璃罩里，什么都听不见。
啊，世界好安静。
母亲也不再说话了。
太好了，她喜欢安静。
“顾怀！顾怀！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听你的话把你自己留在这处理这件事，我应该跟你一起的！你怎么了！说话啊，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求你了……”
顾怀蹙了蹙眉，怎么突然又能听见了，声音好大。
“你别怕，医生很快就会来了！你先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沈澈的声音甚至染上了哭腔，眼尾的红色终于引起了顾怀的注意。
“别哭了，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