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安眼里的寒意更深。
他复而起身,不知道走去了哪里,过了一会回来,手里多了一支小瓶。
萧泽安蹲下的身子再度出现在阮流筝的视线里,他倒出小瓶里的粉末,上手之前提醒道:“有些冰,但对骨伤很有用。”
阮流筝轻轻的嗯了一声。
萧泽安的动作很轻柔,阮流筝偷偷抬了抬头,将他看的更仔细一些。
萧泽安依旧穿着滚着紫边的长袍,今日他并未冠全发,只是用一支玉簪拢了个发髻,垂下的墨发松松垮垮披着,倒有股闲散公子的意味。
碎发散在他的耳朵上,盖住了耳尖冒出的诡异的微红。
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将冰凉的粉末分了几次,覆在她的发胀的脚踝上。
在确认她的骨头没有受伤后,萧泽安才放心大胆地揉了起来。
不知是他的原因,还是药物的原因,阮流筝觉得自己的脚似乎不再那么痛了。
她仗着披风帽檐的遮挡,越来越大胆地看向萧泽安。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将他看了个遍。
萧泽安的肩很宽,随着他手中的动作,手臂上下微动。
方才自己就是躺在了这一幅臂弯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走动。
阮流筝的视线又上移,瞧见了萧泽安因垂首而侧露的脖颈。
她的十指紧紧地扣在贵妃榻的两侧,似乎在与心中想要触摸的冲动做抵抗。
“看够了吗?”
萧泽安的声音陡然响起,阮流筝下意识啊了一声,旋即明白她被捉弄了,忙偏开眼神,心跳如雷。
“看够了我就起来了?”
萧泽安口中这么说,动作可不是这么做的。
他边说边起身,果然抓住了阮流筝来不及躲开的视线。
他的眼神同他的人一样霸道,紧紧地盯着阮流筝不放。
阮流筝受不住他那火一样炽热的眼神,下意识又要低头。
萧泽安直接伸手固定住了她,强迫她不能避开自己是视线。
两人就这样一高一低地面对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阮流筝的眼里有哭过的痕迹,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会多了几道血痕。
萧泽安的手刚抬起想去摸,阮流筝便马上低下了头,萧泽安只好放弃,又将她的头摆正,与自己对视。
然后再次重复了方才的动作。
几次之后,阮流筝也放弃了。
萧泽安确认她不在避开自己后,这才放心地将手摸着了她手上的脸颊。
萧泽安的手很烫,他的拇指上有常年握笔握剑留下的薄茧。
此时摩擦在阮流筝的脸上,有些微痒。
她自己都还没想明白之前,阮流筝的手已经覆上了脸上的火热。
她的手很冰,冰得萧泽安微微一震。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下意识抽开自己的手。
阮流筝的手在瞬间变得比方才还凉。
她自嘲地想,是了,他是天潢贵胄的五皇子,自己只是个寒门弃妇。
萧泽安与自己,不过是利益相关的盟友。
他不过是看自己可怜,才会出手相救。
自己究竟在奢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