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暨白利用自己人脉关系,很快联系上了我爸,并把本杰明和摄影师送进了监狱。
我爸带我回了北京,停掉所有行程悉心照顾了几个月,几乎寸步不离。
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原本油亮乌黑每天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变得花白,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
但即使再捶胸顿足地自责、懊悔,该发生的也还是发生了,谁都没办法退回到过去,退回那个我和沈暨白第二次相遇那个野王,在我从他车上下来的那一刻,按下暂停键。
我爸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弥补。
当年撕裂的伤口长大后并不见痕迹,因为在那半年里,我反复接受了好几次修复手术。
每一次躺上熟悉的手术台,所受的所有羞辱都会一帧一帧地在面前一一闪现。
不久后我爸买了处新房子,在沈家隔壁,他说换个好一点的环境,或许对我的心情有帮助。
同时我也休了学,不再出门。
正常的时候,我会坐在二楼窗台前写写画画,听外面的风吹鸟鸣。
惊惧的时候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觉得刺耳无比。
大多数时候我都处于后者的状态,狂躁、恐慌、不敢见人、四处躲藏,甚至有时连自理都成问题。
我内心深处的精神洁癖,让我实在无法接受人生的第一次,以那种方式开始,又结束。
所以守护我精神世界的那根弦,它断了。
尽管在家休养地那几个月,我爸也几乎倾尽了全力,但我的病情依然每况愈下,后来更是开始没来由地自残,甚至自杀。
即使房间里已经找不到任何利器,连桌角都被磨圆,我也总能想方设法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人在想死的时候,指甲都可以成为武器。
万般无奈,我爸最终把我送进了精神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