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在这个时代来说,确实不算便宜,一般点的肉才七八毛钱一斤。
但桑榆用的都是真材实料,为了保证口感和味道,用量足足的,成本本来也很高。再说,她还得上税,综合考量一下,价格还是很合理的。
“大爷,一分钱一分货。我这可是用的正宗好料,连配料都是用的真白糖,可不是糖精能比的。大人孩子都能吃,绝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其实那时的老百姓多数对于健康啥的,不是太在意,好吃、喂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行,那给我来二斤,这是一块钱。”大姨打拎着的布兜子里拿出个小盆儿,递给桑榆。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大家的生活全是绿色环保,像塑料包装袋这类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上街买菜啥的,都自己拿兜子,有那想拣豆腐之类有汤水儿的,自己带家伙式儿。
所以说,大爷大娘挎着的布兜子或是小筐里头,藏着不少好玩意儿,随用随取。
桑榆示意周南川收钱,自己动作麻利的打秤。
有了大姨打头阵,车前顿时围满了人,一盘咸菜很快尝没了,你要三斤,她要四斤的,一盆菜眼瞅着下去大半盆。
周南川极有眼力劲儿的动手又切了一盘品尝装,看到新来的就递过去。一边招呼顾客,一边儿收钱,忙得不亦乐乎。
人越来越多了,自动自发的排起长队,一个个抻着脖子往驴车上看,焦急的样子,就是怕排到他那里,再卖没喽。
桑榆手上拿着小秤,利落的接过小盆放秤盘上,称好皮的重量,再用勺子往里边舀菜,动作干净利落,像是早就做惯了的,“大娘,三斤,看看啊,高高儿的。一块五,正好儿,吃好了再来啊。”
这个早上,桑榆用腌萝卜,带火了整个大集。
有不少顾客买完萝卜,直接到前头整两个馒头,从中间一掰两半儿,中间夹上根小萝卜,吃的贼香。
此时的桑榆,满脸都是开心的笑容,一边和顾客唠嗑,一边干活,两不耽误。
周南川承认他真的被震惊了。
他自来就知道桑榆能干,内心善良,后来相处的久了,又知道她脑瓜聪明,心思奇巧。
现在,他又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她吆喝的那些话,她打秤时的熟练,还有和人交流的能力,全都让他刮目相看。
在他的眼里,桑榆就像是个宝藏,总是会展示给他新奇的一面。
他不知道,在她的小脑袋里,还有多少东西,是她会、却没有表现出来的。
两个多小时,三大盆菜,只剩下小半盆儿。
此时已经过了客流高峰,桑榆累坏了,靠在车辕子上,抬手抹了把额头上忙出来的汗,从布袋里拿出军用水壶,倒在瓶盖里喝了几口。
在离桑榆不远的地方,也有一个男人在卖咸菜,是之前的集上仅有的一份。
他卖的是简单的盐腌芥菜疙瘩、胡萝卜和大萝卜。
在桑榆来之前,他每次都能卖不少。
但今天,有了桑榆的风味儿萝卜,他的咸菜就变得无人问津。
看着人少了,男人晃荡着脑袋走到桑榆那里,不太客气的说,“你家哪儿的,咋在这卖东西呢?”
桑榆一看就知道这是来挑事儿的,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这里是大集,谁都可以卖东西的,和家在哪儿没什么关系吧。”
“那你也不能离我这么近吧,都影响到我的生意了。”男的不怀好意的围着驴车绕圈儿,还在驴屁股上拍了一下,示威似的。
“今天是我先来的,你要是害怕我影响到你,可以挪个地方。”桑榆不急不恼,笑滋滋儿地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