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前世宋修竹一定要杀了自己!
陆子衿回想起她第一次见江柔的情景。
当时她为宋修竹操劳过度缠绵病榻,江柔却穿着一袭火红嫁衣登堂入室,像一朵娇艳明媚的玫瑰花衬得病入膏肓的她自惭形秽。
陆子衿还记得,那时宋修竹亲口告诉她,这不是娶妻而是纳妾,他接江柔入府不过是为了给宋家绵延子嗣。
他说江柔永远骑不到她头上去,说她永远是宋家主母,是宋府唯一的女主人。
江柔也很守规矩地安分跪在地上,给她敬茶。
她是不想接那杯茶的!
可江柔一委屈,宋修竹就心疼得不行,护着江柔,开始凶她。
“柔儿给你敬茶你怎么不接?”
“你何时变得如此嫉妒小气了?”
宋修竹说着,还强拽着把她从病榻上“扶”起来,拖着她干瘦的手接过江柔递来的那杯滚烫的茶。
陆子衿被烫地素手一缩,觉得屈辱极了。
江柔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对着她嫣然一笑道:“柔儿往后一定会好好侍奉姐姐和夫君。”
然后手抚上微凸的小腹,娇羞道:“只希望姐姐将我肚里的孩子视如己出。”
陆子衿还没说话,宋修竹就搂着江柔大笑道:“这可是我们俩的孩子,子衿向来和善贤惠,决不会与你为难!”
话里话外都在提点陆子衿。
看着宋修竹和江柔情意绵绵的样子,陆子衿顿时如坠冰窟,但还是强颜欢笑。
她当时真以为宋修竹只是为了江柔腹中的孩子,为了能有儿子能绵延血脉而开心,却从不曾想过这对狗男女是趁她病重珠胎暗结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现在回想起来,只要江柔能平安产子,宋府里就再也没她的容身之地了。
所以七个月后江柔如愿诞下一个男孩被抬为正妻,陆子衿也在宋家祠堂被婆母殴打。
可笑的是,她一直以为江柔是趁她病重趁虚而入,却到临终前才知道原来宋修竹和江柔青梅竹马,他是为了救江柔出风尘才攀登仕途,卖妻求荣。
在这对狗男女眼中她陆子衿反而成了鸠占鹊巢的混蛋。
陆子衿甩了甩脑袋,将情绪从愤怒中抽离出来。
她从厌离刚才的话中听出来厌离对江柔的恶意,状似随口一问:“你恨江柔?”
厌离想起被江柔害得瘫痪在床的哥哥,不幸身亡的父亲,和哭瞎眼的母亲,恨不得江柔去死。
但和陆子衿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都被自己夫君献给萧都督了,她还要忍耐夫君纳妾,她连自己都护不住,厌离又能指望她什么呢?
厌离敛了敛眸中流露出的杀意,黯然道:“她是花魁,我是奴婢,恨不恨又能怎么样呢?”
陆子衿却不以为意地嗤笑道:“不都是伺候人的活,你觉得有高低贵贱之分?”
厌离心中如擂鼓一震,下意识摇头。
“不,我不觉得。”
她一直觉得自己从未害过人,在人格上她比害过人的江柔要高贵得多!
陆子衿看到厌离神色动容,冷声重复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恨江柔吗!”
“恨!我恨!!”
厌离突然“砰”地一声直挺挺跪在陆子衿脚下,磕了一个响头,嘶声道:“江柔害得我家破人亡,姑娘若有法子放我离舫三日处理家事,从今往后厌离这条命都是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