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树荫，朝温墨迎去，半途又想起自己手指还夹着烟，又拐了道，去了一旁垃圾桶。
他狠吸最后一口，大量烟雾瞬间灌进肺泡，他没防备，一下顶得直咳嗽。
“沈二公子，你没事吧？”
温墨站在离沈丛一步远的身后，关切地问着他。
“没事。”沈丛又咳两声，将烟头摁在垃圾桶上熄了，扔了。
他转身面对温墨。
他仍是相亲见面那天时那副装扮，但整个人明显多了几分疲倦，原本光滑平整的皮革外套也多了几分窝叠而成的皱褶。
像忙碌了很久，始终没有休息。
“我这人性子直说话直，中午那些你别往心里去。”
“沈二公子，我明白。”
秋夜多少有些凉，沈丛是皮外套挡风不挡凉，他一抽鼻子把敞开的外套裹紧了，“还是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对了。”他提醒。
“警局没什么沈二公子，他们都不知道我爸是沈洪良也不知道我是沈二公子，你叫我沈丛就好。”
温墨点头。
沈丛看了眼温墨，又扫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三名女孩，抬脚往警局里走，“出什么事了？”
温墨看了眼仍在抽气的褚梦，“我室友的私密视频被人没打码地发到网上去了。”
沈丛眉头一拧，侧目，“什么时候？”
“刚发，大概有半小时了。”温墨将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到耳后，“来的时候老师打电话说视频已经从校园网上下架了。”
沈丛快走两步替四人推开门，“留证据了吗？”
“留了。”李瑾瑾掏出手机，“我录了屏还截了视频发布者的主页账号和下面的评论。”
沈丛回头看她一眼，点头，“很好，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证据，别着急，先登记让受害者做笔录。”
沈丛招呼了名值班警员，让他先带着三人去做登记。
“需要通知你哥哥池衍舟吗？”警局灯光明亮刺眼，沈丛站在下面，脸上疲态倦意被照得一清二楚，反显得他更加坚毅。
“不用，我是来陪我室友的。”温墨回头去看趴在桌子上哆嗦着手登记信息的褚梦。
“你一直没休息？”她回头看沈丛。
“嗯。”听到“休息”沈丛不免觉得浑身泛起一阵困顿之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上面下了个大案子，熬两个大夜了。”
“刑警是辛苦。”温墨看着他，想起一年前池衍舟刚接手池远集团那会儿。
那会儿他新官上任，为项目连熬几个大通宵都是常态，眼底时常泛着细密的青色。
那会儿，她心疼他，给他买去黑眼圈的眼霜给他涂，却反被他摆手拒绝。
“一点黑眼圈而已，男人糙点很正常。”
后来，她偷看他手机，发现他在百度百科上偷偷搜：“黑眼圈怎么祛除。”
后来她又发现，他早晚都偷偷摸摸地去涂她买回来的眼霜。
沈丛笑，“为了人民。”
他捏了罐红牛，“你室友这个事情解决起来应该不难。”他灌一口，继续，“发布时间很短，而且上传的是校园网，你们那个校园网只有本校的才能上去吧？”
温墨点头，“校园网得拿学号登，但是校园网的防护很差，外面的人也有可能会登上去。”
“你室友没签什么校园贷吧？”沈丛微微眯眼。
“不知道，说实话我跟她关系一般。”
沈丛扣着嘴上干瘪的死皮，“谈没谈过男朋友呢？也不知道？”
温墨稍显犹豫，“很多。”
“我知道了。”沈丛又灌了口红牛迈步往调解室走。
调解室里，褚梦情绪比先前稳定了许多，但精神仍旧高度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