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温蔷薇感觉有人拽自己的胳膊,逼迫她摆正身子。她知道那只胳膊的主人是谁,头都没回,身体开始抗拒。
无声的拉锯战持续了十来秒,她感觉那人开始拽自己的黑色风衣。
温蔷薇终于不耐烦,冷过脸去问:“你到底要干嘛?”
肖响不发一言,直接将她的风衣垮到半臂的位置,而后将一块白色的孝帕别上了她的衣袖。别完,他规矩地替她拉上风衣,动作一气呵成。
“公然披麻戴孝不现实,委屈你了。”久违的声音如是说。
温蔷薇盯着孝帕,眼里憋了许久的水霎时滚了出来。不知说因为那块孝帕,还是因为肖响那句“委屈”。
女孩整个人顿时像站不住了,歪头栽进男人宽厚的怀抱,哭得惊天动地。
肖响来时便吩咐人清场,卫生间暂不开放,算是给她辟了一方发泄情绪的专属天地。两人在“与世隔绝”的走廊上拥抱,她像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
这个拥抱并没半分爱情的味道。
温蔷薇哭得酣畅淋漓,肖响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直到她的抽噎声从大到小,直至无了。
外间的天色一点点压下,温蔷薇才缓缓抬起头来。她张嘴想道谢,却尝到唇边咸涩的味道。
“事情的真相我会查清楚。”知道她稍微发泄了一些,肖响保证道:“但你要答应我,若真有隐情,不能擅自行动。”
上次她便为了陈蛟被霸凌那件事而冲动行事,差点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若幕后主使不是邹时了,肖响不敢想,最后的结果会如何。
那次他盛怒之下动了枪,幸亏肖灿拦着。
如今温蔷薇承受的痛苦加倍不止,他心底矛盾着,不知该追究还是不追究,就怕她主意太正,有个好歹。
“你这么说……我应该可以理解为,车祸确实不简单,并且你已经查到一点东西,十拿九稳才会这样说。”
肖响下意识抹开她眼角的水渍,好半晌才道:“薇薇,我答应过,不骗你。”
“幕后主使是谁?”温蔷薇哭得鼻子发堵,声音都是嗡的。
肖响斟酌再斟酌,好半天没回,温蔷薇自己想通了:“还能是谁?”她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我在响城只得罪过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找上医院,却被她呛回去的秦端午。
她那时仗着秦端午不敢轻举妄动,打算吓退他。谁知他确实不敢动她,但动了温家夫妇,只为给她警告。
“秦端午恐怕想警告的,不只是我……”
她自言自语地讲,却还是把邹时了的名字隐了,避免肖响大动干戈的时候伤及对方。
“好了不想了。”肖响捧起女孩的小脸,柔声哄。
尽管上面雀斑满满还陌生,但他就是能感受到指尖的温度是熟悉的。
“最近你和邹时了……住破晓酒店去。”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说出这么一句:“那是老二主管的地方,秦家人不敢乱来。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情,是必须。”
男人一锤定音。
葬礼结束,一辆无牌照的房车将温蔷薇和邹时了送到酒店破晓。
眼看着套房的灯亮了,肖响才升起车窗,对肖书桥发号施令:“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