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嘟囔,喊冷,邹时了便又抱得紧了些。
中途她失去意识地碰到他的伤手,他低声嘶哑,却依旧没有放开的意思。
肖响看得……说是双目喷火也不为过。
他来时一派喜色,此时脸色满满地变了。有怒,有哀,还有自嘲。
一阵寒意从脚底生起,沁入骨头缝隙,冻得他四肢无法动弹,唯有仰面一笑。
夜太静,门口的细微动静还是让毫无睡意的邹时了发现了。
他举目望去,窥见一个侧影倚在门边。看不见脸,只能看见外套——是个男人,穿的西服。
不用多猜,来者是谁邹时了一清二楚,可他装没见着,也没叫醒怀中人。
不知过多久,他再抬眼望,侧影不见了,青年卡在嗓子眼的一口气终于下沉。
对不起蔷薇。
他在心头默念:说什么祝你幸福都是骗人的。我只希望,给你幸福的人是我。就算不是我……也不能是他。
*
槐墅。
成年后,这还是肖明月第一次流泪——
装大度原来这么难。
当肖响头也不回地踏出主卧,停车坪传来毫不犹豫的车辆启动声,她的眼睛早在不知不觉中湿润。
可是不放,又有什么办法?
一味绑着他,他总想飞走。只有放他走,他若再回来,才有可能是自己的。
她再怎么也是姓肖的,大环境耳濡目染下,心思不比谁简单。
只是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场赌输定了。同为女人,她能看出温蔷薇对肖响的真心。
现在两人医院见面,肖响打破心防诉衷肠,任温蔷薇再心如钢铁,恐怕也已经成了绕指柔……
这一夜,或许是月光徜徉,让世界虚虚幻幻的,变成了奇幻剧场,以至所有人都存在着想象。
温蔷薇想象邹时了能放下仇恨。
邹时了也不是没想过,他若真尝试放下会怎样?
肖响想象着自己与温蔷薇重修旧好。
肖明月则想着,那只飞出去不会再回来的鸟,为他神伤……
砰。
后半夜,主卧的门被强势推开。
女人的泪水前一秒还往被子上滴,下一秒,心心念念的人就那样出现在了视线中央。
他没开灯,但脚步摇摇晃晃,应该喝了酒,才略显蛮横地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