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在小院赖了两个晚上,道尽了有的没的八卦,包括肖明月如何攻略温氏夫妇、稳住他们的心,让他们从内心认可这个女儿。
“好像真打算顶着你的名字过一生。”温阳扁扁嘴。
温蔷薇听了不知是什么滋味,至少她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甘为替身?
可肖明月而言,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
她本是无根之人,姓肖,姓温,叫明月还是叫蔷薇,对她来说没分别。
目前肖老爷子的大局已定,分心掺合不了任何的家庭事。当最大的反抗力量没了,她想要的护荫,肖响已然给得起。
为此,她不需要再打着梦想的名义,全世界逃亡。
温阳一走,她突然开始莫名其妙失眠。心里时不时有种发慌的感觉,尤其夜深人静,总觉得已经避开的前尘过往要兜头砸过来了。
*
响城。
午休时间,邹时了被秦端午的人请去喝茶。
他没傻到不清楚这是鸿门宴,毕竟早期的肖家就有秦家的眼线。之前他给肖老爷子送过什么东西,对方估计从什么渠道了解了,来算账。
“一起划船的人突然把浆丢了,这是要我死啊?”秦端午笑盈盈的,但男子眸底的狠辣不减。
“怎么可能?”邹时了也是笑面虎:“丢了浆,害了你,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我不也得死?”
“那不一定,”秦端午一手搭着膝盖,一手斟茶:“如今在邹律师眼里,肖家这条船怕是比我的船稳固多了。只要他们肯让你上,即便是让你做看门狗,我秦某也惹不起了。”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邹时了懒得赘言,他确实在肖响这件事上留了一手。
他这么做和肖家的势力无关,也并非不恨肖响的作为,而是为中间夹着的温蔷薇留了一条退路。
这件事秦端午知道有一段日子了,但他没弄明白邹时了的打算。究竟是利欲熏心想改投门户,还是别的缘故。一番调查下来,邹时了与温蔷薇那点情感纠葛他才摸清楚。
“怜香惜玉是战场大忌啊邹律师,”他冷不丁提了句,面上还是笑着的:“如今肖家老爷子我是弄不动了,可肖响的主营业务都在国际上,老爷子的鞭子也不好伸太长。国际是你的赛道,我需要你的帮助。反正我就一个意思:船已经启航,肖家的人我早就得罪了,没有撤退可言。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想下我这条船是不可能的。如果邹律师一直动摇立场——”
男人噔一下,将茶杯定在邹时了面前,“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坚定。”
狠话这套邹时了不吃,他本就是干放狠话这行的,于是全程克制地压着嘴角,微微笑言:“大概是前半生总在被人逼迫的状态,导致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喜强买强卖,凡事都得我自愿。当初如果不是我在背后使劲,肖氏的业务,秦公子以为自己能抢到多少?若不是我千方百计捏着一点肖响与你勾搭运输的证据,你以为你真能顺利走出海事局?”
“所以我这不是在挽留邹律?”
“到底是挽留还是强留,秦公子再斟酌斟酌。”邹时了说完,起身扣外套:“律所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说完折身便走,丝毫不管秦端午的脸色有多难看。
当初把证据交出去时,邹时了内心就有了初步打算。
只要肖响肯放过温蔷薇,他愿意强迫自己忘记这小段恩怨,为她换一个生机。更何况,随着大选尘埃落定,肖响身份不一样了,要斗确实有点麻烦。
一想到这,他又不得不把温家夫妇回忆起来,着实烦心不已。
该取证的资料,该找的证人,医院医生的证词……包括新修订的民法、刑法条条款款他都已摸得一清二楚。只要他发起进攻,温家夫妇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
届时温、肖两家是姻亲关系,带来的影响,也足够邹时了报关于肖响的“抹名之仇”……
他几乎计算好了每一步,却在临到头犹豫了。
只因,他与温蔷薇在江市的好时光,让他确实生出了舍不得放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