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娘,你别信这狗官的话,我要是真束手就擒,定会被他抓去杀头”。
枪杆子下出政权,叶辰东打死都不可能弃械投降的,不说现在占着优势,就是劣势也好过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主宰。
“休要胡言!”老夫人瞟了陈思政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又道:
“陈大人爱民如子,言出必行,是个难得的好官,他说会从轻发落,就肯定能做得到。
“庆儿听话,别再错下去了,快跟陈大人认罪”。
叶辰东心中一阵苦笑。
这天下间的母亲怎么都一个样?
宁愿信外人说的,都不愿意听儿子说的。
“娘,你别被这狗官骗了,你知道孩儿犯的是什么罪吗?他区区一个知州,岂有从轻发落我的权力?”
老夫人板起脸:“什么犯罪!别乱说!你就是一时走差了犯点错,没事的,快快认错就行”。
闻言,叶辰东冷笑不已。
这知州果然在欺骗娘亲,连我杀官之事都瞒着。
转头看向陈思政,冷声道:
“呵呵,陈大人是吧,耍的好手段,竟先一步把我娘骗来。
“不过,你以为挟持我娘就能威胁我?
“哼!你今日若不放人,敢让我娘落一根头发,我便屠了这登州城!”
“庆儿……”老夫人见他这般与陈思政说话,顿时急了,又要开口教训。
“娘!”
叶辰东抢先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孩儿犯的是杀官大罪!杀的正是阳谷县的前任知县,你觉得他会放过我?”
老夫人早就被他的话吓呆了,急得嚎啕大哭:
“逆子呀,还敢杀官,这下真的死定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让我白发人要送黑发人……”
“娘,你别急”。叶辰东指着后面众人:
“如今孩儿我兵多将广,莫说是杀一个县官,就是再杀几个,他又能奈我何?”
“逆子……逆子……”老夫人早就慌了神,哪里还听他解释,只是不断哭着骂着。
叶辰东索性也不再解释,直盯着陈思政:
“放了我娘!否则,今日我必破城!”
唉——
陈思政长叹气。
“不管你信不信,本官确实只是救你一命,请老夫人前来,也并非想要挟于你,只是想让她帮忙劝说一下”。
呵呵。
你猜我信不信?
叶辰东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好呀,既然你不是想用我娘要挟我,那便送我娘过来与我团聚”。
陈思政看了看后方杀气腾腾的众人,又看了看一旁哭哭啼啼的老夫人,最后把目光转回到叶辰东身上。
“也罢,既然你不信本官,此事便算了,以后若朝廷派人来剿,希望你别后悔今日之错”。
后悔?
叶辰东满是不屑。
连外敌都不敢抵御的软蛋,有何可惧?
怕是到时候真派人来了,没死几个人就吓跑。
叶辰东也知朝廷大军不会这么弱,但还是忍不住鄙视。
“那就不劳知州大人关心了,还请放了我娘吧”。
陈思政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转身走出几步,侧过脸看向武松。
“你便带着老夫人出城吧”。
武松双目微凝,神色戒备,有些拿不定,“真放我们走?”
陈思政只是淡淡一笑便直接走了,守卫、衙役们也跟随其后,只留下武松与老夫人。
过了许久,城门大开,武松挽着老夫人缓缓走出。
“娘!”
叶辰东扫视四下,见没有埋伏便迎了上去。
“逆子……逆子!”
老夫人仍未从惊慌中缓过神,一直叫骂着。
“好了好了,娘,先别骂,此处不宜久留,先与孩儿回去再骂也不迟”。
叶辰东早就让人备好马车,把老夫人哄上马车后,便率众离去了。
路上自然是被数落了一顿,又说那陈大人是如何如何的好,不该拒了他好意之云,叶辰东哪敢还口,只能一直认错。
“庆儿……”
老夫人到了莲山脚下,看着满山一层层的房屋,大吃一惊。
“你聚了这么多人干什么,快快散了吧,人越多,罪越大呀”。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造反呀”。叶辰东笑道。
“造反!”老夫人才刚缓过来,差点又被吓晕:
“庆儿,你可别犯模糊呀,那可是灭族的大罪……”
“娘,我现在也是死罪呀”。
叶辰东倒不是要吓老夫人,他不懂得怎么劝说,也不可能劝说得了,但略懂一些母亲的心。
比如——
“反正都是个死,万一造反成功,当上皇帝,不但光宗耀祖,而且后宫三千佳丽,到那时候,孩儿肯定会给娘生许多孙子”。
女人就是这般奇怪,自己为妻时,总希望丈夫就自己一个女人,当为母时,又觉得儿子有许多女人是本事,巴不得越多越好。
丈夫好色是真好色,儿子好色,那能叫好色吗?那叫为了开枝散叶,为家族做贡献!
果然,老夫人听到生许多孙子,有些意动,不过还是有些忧心,喃喃细语:
“造反,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
见她不再骂,叶辰东得意一笑。
搞定!
上了山,如月也赶紧携手扈三娘出来相迎。
老夫人盯着如月的肚子看了一会,见一片平坦,有些失望,又看向扈三娘时,见她屁股多肉,眼睛一亮。
倒是个好生娃的!
于是,热情地拉着扈三娘嘘长问短,可怜扈三娘都还没正式成为叶辰东的女人,压根不懂如何如付,还好有如月在一边帮忙糊弄着。
半夜。
如月枕着叶辰东的胸口,语气幽幽:
“官人,老夫人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没有的事”。叶辰东把她搂紧了一些,“她就是见我们没孩子,有些失望而已”。
“官人不是准备北上吗?怎么跟老夫人说?”
说到这个,叶辰东也有些头疼,“只能随机应变,都准备好了,肯定要去的,不说这些了,睡吧”。
第二日。
担心拖的时间长了,士气低落,叶辰东直接找老夫人挑明,自己要出门远行。
“你这不孝子,娘刚来你就要出远门?”
“娘,这不是正好有事么”。
“能有什么事,就不能多呆两天?”
多呆两天?
只怕刚动员起的士气都散光了。
毕竟寨子里的人,虽然都经过思想上的洗礼,但毕竟只是想找个扡方安生的流民,一时热血沸腾跟着去就去了,可若是时间拖久了,心中的愤怒渐熄,又想只呆在这方寸之间。
“娘,孩儿也想多陪你几天,这不是因为事急么?再说了,我不在,如月也可以陪你呀”。
老夫人却是不愿听:
“行!儿子大了,不要老娘了,你去忙你的吧,反正这飞凤寨我一个老婆子呆着也不合适,还是回阳谷县”。
“不行!”
叶辰东心中一急。
自己如今是匪,人数又众多,迟早被朝廷视为大患,这要是让老夫人回去,等真的打起来,朝廷拿她来要挟自己该怎么办?
虽然昨晚虚惊了一场,但不是每一个人都似那陈知州,不得不防。
“不行!”
如月也是同时出声。
如月有些羞涩,又有些可怜巴巴:“老夫人,如今妾身刚有了身孕,官人若是不在,留我一个人在寨子里孤苦伶仃得很,你得留下来陪陪我”。
“你……你你”。老夫人又惊又喜,看着如月的腹部,两眼发光,“有喜了?”
“嗯,才几天呢”。如月有些心虚,声音微若蚊鸣。
老夫人拉起她的手,“快快快,还站着干什么,快来好好坐着,唉,小心点……”
叶辰东也有些惊喜,昨天不是还说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