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厉渊:“霸占203的人。“
方立收回眼,疑惑道:“她就是你表妹?“
沈厉渊:“对啊。“
楚叶也说:“怎么了吗,他爸爸是我大伯。“
“那你怎么姓楚。“方立问。
楚叶:“我跟我妈妈姓啊。“
方立上下扫了她两眼,不肯放弃:“你这多少岁啊?没上学?“
楚叶声音清冷:”没啊,我是混子。”
方立当场噎住了,这说法他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沈厉渊问:“你不是说你爸他们要来了,你都休学几个月了,这怎么还没人来接你?“
意思就是,沈唤天为什么还没来?
上次楚叶好好跟她爸说清楚后,沈云山难得应允她留在拉萨,不过也说好了,不准乱跑,乖乖等人来接。
但这一晃就快两个月了,居然还没来?
仙女节他们确实没来,但要到燃灯节的时候,沈唤天和沈云山一起来了。
一年之中有很多藏族节日是姜葳蕤都很喜欢的,雪顿节、转山节、藏历新年、赛马节,但她最喜欢的其实是燃灯节。
在这个节日开始的前几天,就已经可以从整个拉萨城中瞥见点儿盛况了。
藏传佛教的信徒们,寺庙的喇嘛们,挨家挨户的藏族人民们,都在抓紧做酥油灯,姜葳蕤的客栈也不例外。
那几天她就已经能感觉到大昭寺、八廓街,包括她的客栈人流都大了许多。
节日前一天,不止姜葳蕤一群人,认识不认识的邻居有些也窝在蚂蚁家做酥油灯,整个客厅热热闹闹的。
客厅的地毯上摆了一堆龙赞草和棉花,每人都席地而坐,把这两样捏在一起捻成细长条状作,插在杯底作为灯芯。
几大桶凝练好的酥油也已经准备好了,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奶香味儿。
大家在客厅里叽叽喳喳的边聊天边做灯芯,沈云山和沈唤天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
沈云山掀开帘子的时候,明显皱了皱眉,还捂了捂鼻子,对于藏族人来说很香的酥油,对他却不一定。
楚叶正和旁边的小姑娘笑着聊天,看到沈云山的时候就心下一沉,虽然她早就知道他要今天来了,但她还是有种快乐日子结束了的感觉。
楚叶拍拍沈厉渊,示意他抬头看。
果不其然,沈云山后面跟着沈唤天。
他俩站起身来,从热闹温暖的客厅走出去,和沈云山他们一起走到了马路上。
沈云山一把抱住楚叶,她还有些尴尬,但也没动作:“你干嘛?“
沈云山眼眶泛红:”我想你不行啊?你一个人跑出来这么久,要是伤了丢了怎么办?你妈不得急死?我不得急死?都瘦了……“
楚叶压着声音,语气冰冷:”早就伤过了?还怕这些?“
沈云山:“别说这些!爸爸又给你找了医生,咱们去国外看!一定能重新跳舞的!”
楚叶惊讶:“真的吗?……”
沈云山又摸摸她的头:“当然了!不然爸爸为什么等这么久才来接你,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沈厉渊抬脚往北巷走,沈唤天跟在后面,他还是那副严肃冰冷的样子,鬓角花白,眉眼看起来一身正气。但沈厉渊就是止不住的恶心,这副皮囊下面有多龌龊?谁都不知道……
沈厉渊转过身来,恶狠狠地说:“你来做什么?”
沈唤天缓缓开口:“厉渊,我来找你。”
沈厉渊:“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沈唤天:“有些误会我……”
“能有什么误会?!”沈厉渊嘴唇抿成一条线,声音冰冷:“我这里倒是有个关于我妈的误会,你听了会更难受。”
“哦不对,你不会,因为你没有心。”沈厉渊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是姜葳蕤。
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巷子里,越过沈唤天,拉了拉沈厉渊的袖子:“听听爸爸说什么,好吗?”
沈唤天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再看看沈厉渊,他果真停下了脚步。
看着姜葳蕤走进院子,沈唤天才说:”骗婚这件事的说辞,是我和你妈商量好的……”
沈唤天的表情渐渐崩开:“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沈厉渊震惊抬头,走过去捏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你说清楚。”
……
燃灯节是为了纪念佛教改革家、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大师,那天晚上最热闹的不外乎藏传佛教的核心——大昭寺。
大昭寺门前,八廓街上,人群堵得水泄不通,僧人们在殿堂屋顶,窗台上,佛塔周围,寺庙道路两旁以及有位置点灯的台阶上,桌上全部都点满一盏盏酥油灯。
沈厉渊站在客栈二楼的走廊边点灯,那排扶手上早就站满一盏盏灯,他拿上蜡烛,点上第一盏,暖橙烛火瞬间悠悠晃着,映亮了他的脸,他又平移蜡烛,如此点燃第二盏、第三盏……
整个四层的走廊扶手上都点燃了一排酥油灯。
神圣又温暖。
姜葳蕤在客厅桌上还摆了一碗净水,灯水相映,整个房间,整个客栈,整个拉萨都灯火通明。
最后几人吃过藏粑面粥(一种用后糌粑面、茶叶沫和少量盐做成的粥)后,一起去到大昭寺点灯,姜葳蕤给身边的朋友爱人都点上了,包括还在刻苦训练的江杉。
楚叶给家人朋友,还有客栈的一大家子也都点上了一盏,沈厉渊给姜葳蕤、方立、阿婆……最后顿了顿又还是默默加了一些,给沈唤天的……
点完灯后,姜葳蕤几人跟着人流围着大昭寺顺时针而转,不停地诵经,祈福。
烛火如夜星,照破迷茫,照亮前路,佛祖一定能听到凡人的呢喃。
姜葳蕤喜欢星星,也喜欢燃灯节,就是因为每盏酥油灯像小星星一样闪烁在这片土地上,离她这么近,这么近。
但姜葳蕤不知道的是,刚才点的一盏酥油灯,悄无声息地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