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礼依旧安静地沉睡着,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陈子洲说得口干舌燥,便端过茶水喝了一口,喉咙得了水的滋润,通体便舒畅开来。他将目光落在沈知礼脸上,想起一些许久未提及的过往,不禁有些悲从心来:“我知你心里苦。我又何尝不是跟你一样苦?不,我甚至比你更苦。自幼没娘,被后娘磋磨得差点死在大宅院里头。可是再苦,不也熬过来了么?人生啊,哪能没点苦吃呢?你说是不是?这世上也没有谁离了谁便活不下去的,日子总要照样过。若是实在觉得活着无望,那便给自己找点事做啊!这满城的百姓,你是都不想管了?还有啊,你不是还没替你那心爱的姑娘报仇么?这样就想随她一起去死?也不想想,在阴曹地府,人家愿意见你么?指不定当面便要骂你一句:‘沈知礼,你怎么如此懦弱!’”
说累了,他便又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外头便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嗓音:
“王爷可有好转?”
姑娘一身红衣,头发高束,凤眼微挑,唇角带着一丝微扬的弧度。陈子洲一眼望过去,目光便被定住了,一口茶含在口中,一时忘了咽下。
李妍瞥了他一眼,居高临下地问:“你是谁?”
陈子洲吞下茶水,起身,理了理衣上的褶皱:“秀州,陈子洲。”
“哦。”李妍回了一个字,而后朝沈知礼走去。
哦?‘哦’是何意?
陈子洲这是头一回遭到女子这般冷待,可以说是抓心挠肝地不悦,便上前道:“你又是谁?”
李妍再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模仿他的口气:“锦州,李妍。”
陈子洲见状,气得笑出了声:“呵,倒是有趣。”
李妍问:“你说什么有趣?”
陈子洲道:“没什么。”
李妍没再搭理他,只问身后的霍三:“王爷他还是半分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么?”
霍三摇了摇头,叹道:“杨大夫也说了,心病还须心药医。”
李妍只觉鼻尖一酸:“人都没了,哪来的心药了?”她坐到床边,看着沈知礼,“兄长,别忘了替嫂嫂报仇。那谢家,杀了人,眼下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