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沈祁就出去了。
他的动作极轻,不想把昨晚哄了好久才睡着的人吵醒。
苏潼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等她醒来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接起电话,对面的声音有些焦急。
“夫人,沈总受伤了,您快来医院吧。”
是司机老梁的声音。
等他赶到医院时,手术已经做完了,沈祁仍然处在昏迷当中。
医生说是他吸了太多浓烟,能不能醒来就看他的求生意识了。
苏潼的脑袋像是迎了当头一击,分明昨晚还好好睡在身边的人,怎么一早就变成了这样?
她跑到老梁面前问他要个说法。
“夫人,沈总他是为了救下您母亲的那幅画。那幅画很早之前就被卖给了锦绣收藏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早收藏馆突然起火,沈总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但是那时候火势太大了,没有人敢进去,沈总就不顾我们的阻拦,直接冲了进去。等他出来的时候,画就拿在他手上,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老梁让人将画交到她手上,她手指摩挲着她母亲留下的唯一一幅画作,上面还有浓烟熏染的痕迹,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掉落。
她进到病房里,看着沈祁双眼紧闭地躺在床上,心脏一阵绞痛。
她刚刚在新闻上看到了锦绣收藏馆的照片,整个馆场被烧成了那样,里面的画作几乎无一幸存,只有他带出来的那幅画,成了孤品。
光是看照片都觉得惊心动魄,她不敢相信他是怎么敢任何防护措施都不做,就直接冲进火海的。
“你为什么要那么傻?”
她坐到床边,泪水滴在他的掌心。
“画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了一幅画搭上一条人命,值得吗?”
病房里只有仪器冰冷的响声,躺在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此刻那张俊朗的脸上却是无比苍白,她甚至怕自己一用力,眼前的人就会化为灰烬。
“刚才警察打来电话,说纵火的凶手找到了,你猜是谁?”
“是江妍妍,她在二十年前就用过同样的手法,没想到二十年后依旧死性不改。”
“你也恨透她了,对不对?”
病房内徒留苏潼一个人的呢喃,不管她说什么,都未见任何回应。沈祁安静地躺在床上,仿佛就要这样一直睡下去。
“你理理我好不好,沈祁。”
“我饿了,我要吃面。”
“你再不理我,我可走了。”
沈祁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整个人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刚好了没几天,就开始冷暴力我了,这要到了日后那还得了。”
她温热的手轻轻按压着他的掌心,那双曾经能一手将她揽到怀里的大手,此刻却爬满了针管,手心的温度冷冰冰的,让人鼻头酸涩。
“沈祁……不闹了好不好,睁开眼睛来看看我……”
苏潼的眼泪停不下来,她发现,好像沈祁每次受伤都和她有关,她怕了,她怕这次真的会搭上他的一条命。
她不要,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