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今,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你。”
她摸着他此刻舒展开来的眉毛,“这样多好,不要总是皱着眉。”
他却突然问:“前几天的,不喜欢吗?”
林渔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奇怪,看着他认真等待她回答的样子,想了想,心疼地亲了亲他的下巴,说:“不是不喜欢,只是……”
“总感觉前几天的你很伤心、很难过。”
心尖产生密密麻麻被针扎似的疼痛。对于那个侵占他的身体大半个月的男人,他其实有着非常复杂的情绪。一面嫉妒愤怒,“他”用着自己的身体,占有了渔宝。而且,“他”甚至妄想永远占有渔宝。
一面又觉得“他”很可怜,“他”并不是外人,“他”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醒来时,伴随着“他”的记忆涌入脑海。那一刻,混乱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脑海中叫嚣,他感受到另一个灵魂痛苦又绝望的喊叫。他几乎是逼着自己抽离那样灰暗绝望的心境。那时,他的所有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那个人也像他这样曾完整的拥有她的爱和她的所有热情,但是“他”抛弃了她。想到这,他的心又抽痛起来。
书桌上有“他”留下来的东西,公司未来三年的战略规划,还有一些对目前的他来说非常有用的信息。
或许“他”并不是为他准备的。但他还是要谢谢“他”。
渔宝因为“他”受过很多苦。以后,他会更加珍惜渔宝,给她千倍万倍的好。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渔宝。”
“嗯。”
陆今安将她搂紧,轻吻她的头顶,万千的思绪只化为一声深深的叹息。
“渔宝,我们生个孩子吧?”很久没得到回应,他扶着她的肩,弯腰去看她,“渔宝?”
“陆今安,你学坏了!”她将羞红的脸埋进他的胸膛,“我才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很疼的好不好!”
“好,那我们不生。”他轻抚着她后脑的发。
她在他胸前蹭了一会儿,抓着他的手指玩,然后红着脸抬起头,低声说:“也不是不行,今天我们可以不用小雨伞。”
他没听清,略低了头:“渔宝,你说什么?”
她一拳头丢到他身上:“陆今安,你故意的!”
他将她的拳头紧握在手心,嘴角漾开一丝微笑,连眉毛也呈现愉悦的弧度。
他拉着她的手走向前方。
正如她所说,他们会有好多好多个明天。
另一个时空里,34岁的林渔刚刚睁开迷蒙的双眼,她突然腾地从床上起来,挠了挠头发,拿起床头柜上缠满发丝的黑色头绳,她半阖着眼睛,脑子还没混沌中清醒过来。随意将头发扎成一团,她正准备下床,觉得身下有点不对劲。
往下一摸,内裤全都湿了,她站起来一看,床上靠正中央一小滩不明液体。她低骂一句,将床单一把扯了,丢到洗衣机里。今天是周六,她一觉睡到了中午。窗外阳光不错,她打开窗,给挂在窗边的几盆绿箩浇了水,再从里面捧了棉被晒上。
脱下内裤时,长长一丝银线被牵出来,滴落在地。她抽了一大团纸才把自己擦干净。然后坐在桌前撑着下巴发呆。
难道真得买点小玩具给自己玩玩?她翻着购物软件,思维却渐渐飘散,昨天做的那个“春梦”,对象是……
起初只有几个画面,在她的努力之下,她终于想起几句极为羞耻的台词。
林渔冲泡面的时候,差点把烫水浇到自己身上。她现在已经饥渴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梦见跟陆今安那个渣男结婚了?
她将客厅桌上堆着的几个外卖盒提到门口,端着泡面坐到桌前,提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房间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举着叉子的手停在嘴边,她吹了吹吃了一口,无奈进去拿手机。
看见屏幕上的名字,她开了扩音放在一边。
“渔宝,你干嘛呢!”
“吃饭。”她吃了第二口。
“吃饭?你还没出门?”
“嗯。”
“吃什么吃,赶紧给我收拾收拾出门去!小陈在等你呢!”
“妈,我都跟你说了,我不去,你叫他别等了。”
“林渔,你是不是要气死你亲娘,明年你就三十四了,你还当你是个小姑娘啊你!今年年底你要是还没个对象,你娘我都丢不起这个人,过年你就别给我回来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先吃饭了。”
结束糟心的话题,她呼出一口憋着的气,搅了搅泡面,正要再来一口。平常就发个节假日通告的公司群跟炸了似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弹出来。
【刚刚得知……我们公司被卖掉了……】
【!!老板跑路了?这么突然,那我们工资还能拿的到吗?】
【不是去年开始就一直在亏钱吗,能撑到现在也是个奇迹了……不过,听说收购我们公司的是个超级牛逼的互联网大佬,刚从N市来的!】
【卖了也好,那傻逼玩意儿我早就看不惯了!】
【哦耶,那周一是不是不用开会了!】
……
消化完所有信息,林渔放下手机,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敲门的人挺斯文,先敲了三下,停下,又是三下。她站起来,桌上手机叮的一声。
“谁啊。”她回头拿手机。是手机银行发来的信息,有个陌生账号给她汇款一百万。她震惊地站在原地,再次数了一遍零,没错,真的是一百万。这张卡她四年没用了,上一次的信息还停留在陆今安那个渣男给她汇来的二十万。她一直很争气的没用这些钱。
想起以前的事,她晃了晃神,有些怅然地看着上面那条短信。这也是他们最后的联系。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趿着拖鞋去开门。
“谁呀!”
她打开门,猝不及防地见到一人。她甚至还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面前是衣冠楚楚的陆今安。他一身深蓝色定制西装,西装硬挺服帖,内里是白衬衫搭配同色系格纹领带,西装左侧的口袋半插着一块黑蓝花纹织巾。他的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从偏右侧方往另一边固定,使他整个人显得十分利落沉稳。
反观她自己,一身邋遢,穿着一套发皱的灰色运动服,其中一只裤腿卷起到膝盖,胸前沾了点刚才吃泡面被溅到的污渍,还有头上乱七八糟绑成一团的头发。
“渔宝。”他深邃的目光投到她身上。
“你认错人了。”
他立刻抓住门,阻止她关上。“渔宝,我可以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