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静得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以及那逐渐模糊的恳求声,在空旷的大堂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与可笑。
九方鸢见的目光冷峻而决绝,她缓缓伸出右手,指尖轻点在九方兴文紧攥的裙摆上,一字一顿道:
“爹,若你真有心,便将我娘的嫁妆如数归还于我。那不仅是财物,更是她一生的心血与期盼。你若能做到,我便考虑放过叶氏,让这场闹剧有个了断。”
话音刚落,九方兴文身形一震,抬头望向九方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交出陈氏的嫁妆,怎么可能?
早就已经被他……
但是若不先答应……九方兴文面色复杂地看着叶氏。
叶氏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文哥救我。
此刻她早已衣衫不整,凌乱的发型发丝为她凭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
九方兴文沉默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猛地转头望着九方鸢,“是不是我把你娘的嫁妆给你,你就放叶氏?”
九方鸢点头,“当然。”
她要叶氏的命做什么?又不能发财。
倒是卖个人情给九方兴文,不但能能把嫁妆要回来,还拿捏了他的一个把柄。
九方鸢一答应,九方兴文深吸一口气,面露乞求之色,声音低沉而恳切:“鸢儿,我答应你,会将你娘的嫁妆悉数归还。但……我还有一个请求。”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希望,你能保守我和叶氏之间的秘密。这不仅仅关乎我的颜面,更关乎左相府的声誉。我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但……我恳请你,让它成为我们父女之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怎么可能?”
他一说完,公堂内外议论纷纷。
九方鸢戏谑道:“父亲你是准备让我把他们都门口吗?”
“不是的。”
九方兴文解释,“只要不穿出去就好。”
九方鸢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既冷冽又嘲讽。
她缓缓站起身,身姿挺拔,仿佛一尊不容侵犯的女神。
目光如炬,直视着九方兴文那双充满恳求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决绝:
“父亲,您以为秘密可以轻易掩盖吗?在这公堂之上,每一砖一瓦都记录着过往,每一缕风都可能携带着秘密。更何况,您所求的,是让我将您背叛母亲、私通叶氏的丑事深埋心底,这对我来说,何其不公!”
她猛地转身,手指轻轻划过身旁冰冷的石柱,“我九方鸢,虽非男儿身,却也知忠义廉耻。母亲的嫁妆,是我应得之物,归还理所应当;但要我为你们的苟且之事保密,恕难从命。这不仅仅关乎颜面,更是对母亲在天之灵的亵渎。”
九方兴文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颤抖着双手,缓缓松开紧攥的裙摆,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再次在九方鸢面前跪了下去。
这一次,他的跪拜更加沉重,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中回响,带着无尽的悔意与绝望。
他的头深深垂下,发丝凌乱地垂落在额前,遮住了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
九方兴文的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无声地哭泣,但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只在他粗糙的指缝间悄然汇聚,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