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唇边带笑,眼底却没多少真心实意的笑,更多的,是刺骨的寒凉。
在这场博弈中,他是赢家么?
不。
他从来都不是。
他也是个不被姜杳选择的可怜虫,比商时玉好不到哪去。
可商时玉不懂。
谢衍这样高高在上,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却悲天悯人地说——
感情这种事,没有输赢。
商时玉唇边挑起嘲讽的弧度,风凉话谁不会说?
“邬帆。”谢衍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淡淡道。
邬帆推门进来,恭敬道,“三爷。”
谢衍颔首,“送商总回去。”
“是。”
商时玉再好的教养,这时也忍不住爆发出来,精致立体的五官线条凌厉逼人,眼神冷冽如冰,“谢衍,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走!?”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
像是气到了极致,额头青筋凸起,狰狞又恐怖,“你以为我斗不过你么??”
谢衍顿了片刻。
良久,他似笑非笑地睨向商时玉,轻飘飘地反问,“难道不是?”
谢衍不明白,商时玉在不甘心什么?
瑰宝,谁都想要。
而他——
只不过恰好有抢走瑰宝的能力。
商时玉冷笑,“你不怕我鱼死网破?”
谢氏一家独大,帝都大大小小的豪门早就对此感到不满了。如果商时玉拼着鱼死网破也要把谢衍拉下马,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这也是商时玉参与这场博弈的筹码。
然而。
谢衍毫不在意地挑眉,“商总可以一试。”
似乎从来没把商时玉放在眼中,又似乎笃定他不敢,谢衍微微一笑,“商总的父亲年事已高,如果知道他辛苦打拼的家业毁在商总手里,你觉得,老商总该如何?”
商时玉眉眼低垂。
拳头捏紧,青筋突突直跳。
谢衍拿捏了他的死穴。
——他没有鱼死网破的决心和勇气。
那一刻,商时玉脸色血色尽褪,犹如苍白的脆弱薄纸,经不住一点重击,他甚至不敢去看姜杳的目光。
他爱她。
可他做不到拿偌大的商氏集团冒险。
姜杳并不意外。
商时玉不会愿意为了她放弃整个商业帝国。他可以宠她,可以纵她,但这种好……就像是对小猫小狗,召之即来。
在这些男人心里,总有比她更重要的。
权力,金钱,亲人……
姜杳早就看透了。
失落么?
好像没有。
没有人会将她看的比生命还重要。就算是谢之席,不也做不到么?
商时玉走了。
包间寂静地可怕。
谢衍清冷温雅的眉眼低垂,目光落在少女饱满红润的唇瓣,他捻了捻指腹,“舍不得他?”
“你明知道不是。”
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落。
姜杳愣住了。
谢衍也愣住了。
少女抿了抿唇,茶棕色的猫瞳闪过一抹真切的疑惑。
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谢衍很了解她么?
——一个才见过两面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