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说话,就是县主的待客之道?”
秦夫人语气有些不满。
她的母族强盛,嫁入秦家这些年虽然没有得到诰命,在这些世家夫人面前却向来都是体面的。
姜媚就算做了县主,想要融入贵族之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姜媚并没有觉得不妥,淡淡道:“夫人不肯表明来意,我怎知来者是客还是敌?”
未下拜帖,趁夜而来,并非为客之道。
秦夫人噎了一下,她皱了皱眉,还是开口:“我是为那份曲谱来的。”
姜媚这才让秦夫人进入宅中,命丫鬟奉上热茶。
秦夫人迅速把宅中环境扫了一遍,院中虽然只点了两盏灯照明,屋里的桌椅茶几,花盆纱帐皆是不俗之物,足见裴景川对姜媚的看重和用心。
也不知道裴三郎那样霁月清风的人怎么会喜欢如此市侩低俗的女子。
这般想着,秦夫人喝了口茶,以长辈的姿态教训起姜媚来:“裴家是书香门第,最重规矩和礼教,县主如此贪恋钱财,若让裴家人知道,怕是会让三公子为难。”
“这悬赏告示是秦家贴的,金额也是秦家定的,我并未漫天要价,只是想拿自己应得的东西,怎么到夫人嘴里就成贪恋钱财了?”
“可是告示已经贴出这么久了,是县主错过了。”
秦夫人加重语气,再次强调错在姜媚。
姜媚并不动怒,平静回应:“所以那日我向夫人赔了罪,并未纠缠,不是吗?”
的确,姜媚并未纠缠,今晚是秦夫人不请自来,主动相求。
秦夫人却不想在姜媚面前做出求人的姿态。
她哼了一声说:“当时我儿病重,情急之下秦家才会给出万金悬赏,并非这谱子价值万金,还请县主好好思量,开个公道价。”
秦夫人先用裴家压了姜媚,又说这谱子不值价,打压之意再明显不过。
若姜媚不能说出她心里满意的价格,必然又是一番指责贬低。
姜媚垂眸,扬声道:“来人,送客。”
秦夫人没想到姜媚根本不开价,直接赶人,她蹭的一下站起来,对着姜媚怒目而视:“县主这是何意?”
活了这么多年,秦夫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无礼的对待。
“夫人既然瞧不上这份曲谱,就不必在此浪费时间了。”
姜媚直接戳破秦夫人心中所想,秦夫人下意识地反驳:“我何时说瞧不上,我只是说它不值一万金。”
这份曲谱能让秦父和秦牧之赞不绝口,必然是能传世的佳作,若能买来,秦牧之必然能再次名动昭陵。
可一万金实在是太多了。
“在我眼里,它就值一万金。”
秦夫人心里的声音和姜媚的声音同时响起。
秦夫人沉了脸,声音也冷下去:“我今夜来是好心要买这份曲谱,县主如此是要与秦家交恶么?”
秦家不参与官场之事,但在音律方面却是绝对的权威。
只要秦家放出风声说姜媚的谱子写得不好,那便再也不会有人赏识她的谱子了,她若再回司乐局也抬不起头来。
秦夫人话里带了威胁,姜媚也便撕破脸面直言不讳。
“买卖曲谱并非见不得人之事,秦夫人却要趁夜而来,此事宣扬出去,对谁的损害更大,夫人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