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斩钉截铁的“不是”,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真的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从树后施施然走出来,踩过枯叶,走到她身边站定。
“表哥——”赵晴岚见他来了,微微福身。
宣沉渊点头致意。
场面很是有些尴尬,赵晴岚如今对他已经是彻底没指望了,见了他好像见了自己从前见不得人的事情,红着脸打了个哈哈走了。
芷蘩跟着他一前一后的出去,上了马车,宣沉渊去拉她的手。
原本搭在膝头的手伸手去拿一本搁在壁架里的旧书,是一册东汉郑玄注解的周礼旧书,边角都翻得卷边了,她随手翻开看,越看越眼熟,原来是自己小时候启蒙时学过的书,上头还有自己圈点起来歪歪扭扭的注解。
只是这书她记得自己当作废书让人拿出去卖了,难道是当时漏了么,怎么又跑到宣沉渊的车里了。
她随意的翻开一页,视线落到其中一句“牛夜鸣则庮”上。
一旁的注解上写着两列毛虫一样的丑字:昨夜和二哥去牛栏里抓了夜鸣小牛炖了牛肉,汤鲜味美,肉一点也不臭!可见谬论也,今日注上,望后人明鉴。
她脸一红,赶紧翻了一页。
也不知道身旁这人有没有看过这书,有没有看到书里她乱七八糟的注解,她偷偷抬眼睨了他一眼,结果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宣沉渊的手落了空,顿了片刻,终是收了回去。
今日她依旧一副赌气的模样。
面上谁也看不出来在生气,他却心知肚明。
每次生气都是这副样子,问就说没生气,问多了还要扬声吼他两嗓子说他啰嗦,若是不问,她更是不知道要生闷气到何时。
于是他还是小心地问了句:“还在生我的气?”
果然,芷蘩冷冷地低下头继续看书:“没有。”
他再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想他也恼了,拂袖淡淡道:“宣家与崔家杨家勾结多年,以权谋私,宣符德不配位,早该下来了。”
芷蘩转头看着他,气急反笑:“那二哥觉得谁适合坐拥凉州军,守住大晋的边关门户?”
这声下意识的“二哥”让他冷凝的眉目微微缓和。
“左骁卫将军,李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