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捏着几粒金瓜子擦着他的腕塞到他袖子里。
“三娘子今日心情不好,怕惹恼了二爷,劳你说几句好话,别叫二爷往心里去。”
说罢将怔愣住的他轻轻往外一推。
“愣着干什么?”流云一跺脚,朝他使眼色,压着嗓子:“二爷瞧你呢!”
一提到宣沉渊,他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一回头,正看到宣沉渊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阴恻恻的看着自己。
他脸一白,朝流云悄悄点了点头,提着风灯追了上去。
一边小跑,一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腕口,好像手腕处的皮肤,还残留着肌肤相贴时的余温。
主仆两人已经到了荷花池边。
宣沉渊凉凉道:“磨磨蹭蹭地做什么?不想走便说一声,将你调到漪澜院便是。”
扶风干声道:“方才三娘子吩咐流云姑娘送灯笼来,让我提着给二爷照路,说是天黑了,免得二爷回去路上磕着碰着。”
宣沉渊脚步一顿。
视线落到扶风手里的灯笼上。
晕黄的光照亮地下方寸的碎石小径,不知怎么的,那光好似也漏了一缕进他沉郁的心底,照得灵台方寸清明。
“真的是三娘子让人送的?”
他脸色缓和,掀起眼帘,打量着扶风有些心虚的脸色。
男人明白过来,眉眼一沉,微不可察地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将他甩在身后,大步流星离去。
——
芷蘩趴在二楼轩窗边的美人靠上,瞧着二哥哥渐行渐远的背影,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这二哥哥私下单独相处起来,越发的奇怪了。
但凡挨得近些,她总是到处难受,还记得小时候她还喜欢偷偷跑到他院子里躲在他被窝里和他捉迷藏,现在想起来,脸都烧得慌。
莫非是小时候是因为无人管教的缘故,如今两人年纪都大了,自然而然生出男女之防来?
她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因为截了她信件而生的闷气也慢慢散了。
到底是自己家的兄长,她也不想为了别人,真的断了兄妹情分,不过样子总要做一做的,不然都以为她是好摆弄的呢。
翌日户部尚书杨府的人送了帖子给她,是杨二娘子杨显月,也就是显娘,杨简珪的嫡亲妹妹,请她过杨府赏花。
芷蘩到了杨府,还没下车,透过帘子,就瞧着显娘一身大红绣着牡丹彩蝶的坦领襦裙,翘首以盼地站在杨府大门口,一看便知在等着谁。
好友亲自来大门接她,这可是稀罕事,她扬起笑,不等流云掀起车帘,马夫搬来脚踏,她已经提着裙子跳了下来,三步两步地跨上台阶。
两人亲姐妹似的手挽手,一块往她的闺阁走。
“总算是来了,这回你倒是准时,我以为你又得让我等上起码半个时辰。”
“不是说你新得了一盆姚黄牡丹,我哪里敢让你久等,马不停蹄地就赶来了。”
“可别提什么花了,今日请你来,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显娘白面似的脸颊上浮起两朵红云,含羞道:“今日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一块挑些布料首饰还有鞋袜衣服。”
“大件的嫁妆基本都备齐了,如今只剩下这些细软,我娘说,进了王府不比在家里,做齐王妃,穿衣用物处处都要仔细,不然惹人笑话,我眼光一贯不好,搭配衣服首饰什么的总是不在行,我就你这么一个手帕交,你帮我把关!”
闻言,芷蘩嘴角的弧度缓缓僵硬住。
“发什么呆!”
显娘嗔怪地拉着她往前走,“我可不是有心骗你,挑嫁妆到底是闺房之事,所以才在帖子里说赏花的,等这阵子忙完了,那姚黄我送你便是,说起来那盆姚黄还是齐王殿下送我的,他王府里的花房养十几盆名贵牡丹,说是专门备着在我们的婚礼上用的,等我进了王府,到时候你想要几盆,我都送你!”
待到望着满屋子鲜红靓丽的锦缎绫罗,芷蘩脸上的笑意,也热情起来。
“那赶情好。”
芷蘩笑道。“那我今日可得好好帮你挑,免得你日后埋怨我挑的不好,赖账不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