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心在江城工作,青青的病情很稳定。你也不用太挂记这里。”
潘月的“太”字,加重音。
自从周英杰离开京城后,每天一个电话报备,潘月接电话都接麻了……
“我想回京城,也不全是为了青青。”
周英杰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潘月琢磨了一下,周英杰是想通了么,虞青山的苦心他终于看见了?
既然这样,虞家也算是苦尽甘来。
“嗯,那你在江城时,可以给虞家准备点土特产。我记得门市部就有卖的,山珍,蜂蜜什么的。”
潘月自顾自地说着。
对方话筒,一片沉默。
良久,周英杰才清了清嗓子,
“我是想你了。”
啪!
潘月无情地把电话撂下。
她快步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脸上晕了一层红云。
一个多星期后,潘月完成了画作。她用薄羊毛毡包好,挤上了去往京城美术学院的公共汽车。
车上挤满了人,潘月挪到车门边,找了个位置站定。
……
她把画放在脚边,刚挺直身板,就感觉有人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潘月转身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大姐。
大姐被她一回头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潘月。
“莫名其妙。”
潘月嘟囔。
就在这时,潘月又感觉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再次转身回头去看,身后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这儿……”
潘月这才换了一个方向。
她瞬间眼前一亮,只见顾军围着白色,正笑盈盈地盯着她看。
“你怎么来京城了?”
潘月问。
顾军一手扶着肩上的背包,另一只手攥着头顶的扶手,“我来这儿进修啊,京城美术学院。”
潘月抿着嘴,替他高兴。
“真好。”
“去年一别,好久不见了。我去电影院找了你好几次呢,都没有见到你的人。我听你同事说,青青病了?是很严重的病。”
顾军眼中满是担忧。
“我和玉兰姐张瑶瑶都打听了,他们就不告诉我青青在哪住院。她现在怎么样?”
潘月耸了一下肩,
“是我不让他们说的。别担心,青青已经好多了。”
说话间,京城美术学院到了。
下车后,顾军这才发现,潘月还抱着羊毛毡子包起来的画。
“这是什么画?”
对于画画,顾军保持十足的好奇。
潘月指了指距离美术学院不远的画廊,告诉顾军,自己接了一个活,算是美术工艺品。
“能打开一下,我先看看么?”
顾军眼睛落在羊毛毡子上,拔不出来。
潘月有些不好意思。
以艺术家自居的人,通常都对自己这种行为很蔑视,统称为“造假”。
别说正经美术教师了,就连大学里的美术系学生,都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但,潘月很坦率。
名家画作价值很高,工艺品也不必惶惶不安。
她把羊毛毡剥开,露出了精美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画作刚露出一脚,顾军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
“潘月,你也太厉害了!”
他双眼放光,仿佛自己手中握住真品了似的。
啧啧称奇,甚至潘月完全没感觉到一点点被蔑视的感觉。
“我实话说啊,简直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