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潘月欲哭无泪。
回到家，已经天黑了。
周青青正在写作业。
潘月钻进厨房做饭，周英杰也跟着挤了进来，他沉默良久，手已经洗了好几分钟了。
“你的手洗秃噜皮了。”
周英杰脸色发白，这才拧上水管。
“小月，我决定还是去渭阳一趟。齐小乔逃走了，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再出现。帮齐叔找孩子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他顿了一下，眼中溢出了一股淡淡的哀伤。
“我也是渭阳出来的。关于我的身世，齐胜文肯定知道些什么。我想去渭阳看看，看是否能找出答案。”
他有些紧张地盯着潘月。
下一秒，潘月放下手中的菜刀。
太折磨人了，女主迟迟不肯出现，就像一把利刃悬在潘月的头上。不止周英杰想早点兑现承诺，她也想早点知道真女主在哪。
“我跟你一起去吧。”
潘月歪着头，看了一眼门外，
“青青的话，就托付给魏大姐照顾两天，我们快去快回。”
明明是九数寒天，周英杰的鼻尖上却开始冒汗，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好！我明天天亮就去买票。”
临出发前，周英杰偷偷摸摸，把结婚证揣进兜。
两人坐火车，晃荡了十个小时，赶在第三天的清晨到达渭阳。
齐家和周家做邻居时，就是这家齐小乔了，所以，周英杰并没有去原来的部队大院，而是根据王娟娟提供的地址，去了齐胜文原来的单位，渭阳兵工厂。
周英杰找到齐家的老邻居。
邻居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上了年纪，但老奶奶很精神。耳不聋眼不花，和周英杰对话，思路非常清晰。
“齐小乔那孩子，”
老奶奶脸色有些凝重，“那孩子丢过，后来找回来了。”
周英杰切入正题，
“您和之前走丢的齐小乔，熟悉么？”
奶奶织毛衣，突然顿了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齐小乔和之前的孩子不是一个人。小乔那孩子老实，这个呢，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
潘月觉得很心酸，连邻居都能看出来的，为什么齐家两口子就看不出来呢。
或者说，他们有各自的小九九，就是不肯承认？
“你觉得，齐家两口子知道么？”
老奶奶把毛衣扔进了篮子里，眼中泛起泪花，“我曾经和他爸妈说过，这两孩子确实比较像。但不可能是一个人。”
奶奶无奈，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两口子啊，一个比一个精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我这老太太偏要多嘴一说，造孽啊！”
周英杰眉眼深沉，至少确认了一件事，齐胜文说的是真话，而齐小乔是货真价实的扯谎。
说着，奶奶带着周英杰和潘月，走进里屋。
她站在相框下，
“这个小丫头，就是小乔。”
潘月抬头仰望着，一张三寸黑白照片上，一个中年女人蹲在地上，逗一个小女孩笑。女孩脸圆乎乎的，笑起来就像太阳。
“这是小乔，这个是我。这照片，我儿子刚玩相机的时候抓拍的。”
潘月细细描摹照片上的孩子，她脸型和眉眼，确实都和现在的齐小乔比较像。但细细看，两人差距还是挺明显的。
尤其是显性遗传的美人尖，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那两口子说，孩子毕竟丢了几年，有变化也是很正常的！”老奶奶掏出手绢，沾了沾眼角的泪。
离开兵工厂，周英杰一直沉默。
潘月双手插兜，琢磨刚才的事情。孩子走丢，有人冒认，那么两个孩子的交集在哪呢？
一个地方，从潘月脑中闪过。
“孤儿院！”
潘月快步跟上周英杰，
“我们去孤儿院找找，说不定有什么收获！”
周英杰也觉得潘月的思路是对的。来到渭阳孤儿院，周英杰掏出老奶奶交给他的珍贵照片。
孤儿院的老院长，戴上老花镜盯了半天，最终摇摇头，
“没有印象啊。”
周英杰有些着急，“您在想想，要不，在叫一些保育员一起来看看。”老院长看出他们着急，于是把工龄在十五年以上的人，全叫来了。
照片在大家手上传阅，一个个直摇头。
“应该不是我们这儿的，这丫头这么漂亮。我们一定会印象很深的。”
“说句寒心的话，我们这儿的孩子，大都是残疾孩子……”
一步步地，周英杰和潘月都沉默了。
“这样吧，这张照片我找人翻拍一些，寄到别的地方的孤儿院，让大家都找找，一起看看。”
院长提议。
周英杰十分感激，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是好的。
走访了一天，周英杰带着潘月，来到部队招待所。前台工作人员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游弋了一下。
“夫妻？”
周英杰的笑容一扫疲惫，掏出结婚证，
“嗯，一间房。”
潘月刚要反驳，营业员腼腆地笑了，
“同志，也就只剩一间房了，您要是要两间，我还真是没法子。不过还好你们两口子带了结婚证，”
潘月目光似火，直逼台面上的结婚证，仿佛她再使一点劲儿，结婚证就会着火。